第100章[第2页/共2页]
已是辰时三刻了,临安城已褪去了夜里的沉寂,垂垂地染上了一股尘凡的气味。
不知哪家的青衣唱起了悲苦苦楚的戏词,似在幽幽诉说着无穷的苦衷,低徊委宛的歌声跟着缓缓东风飘散在濛濛烟雨中,只余下无穷的哀婉缠绵不断。
平话先生公然一字没差的反复了潆洄心间溜过的那一串话,可她却没有半分雀跃。
女子伸出莹白的手,接过那枝杏花细细打量,却没说出要买下杏花的话来。
潆洄坐在又长又窄的条凳上,内心冷静地念叨着那先生即将要说出口的话:“八年前的本日,这临安城还不叫临安城……”
潆洄撇撇嘴,每回都是这个唬人的说辞,一点新意也没有。
“为甚么要卖杏花儿呢?”女子问道。
三两只青蓬划子行在水雾蒸腾的河面上,艄头的船家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动手中的长蒿,盈盈碧水不耐挑逗,漾起一圈圈藐小而动听的波纹,非常勾民气弦。
轻浮的紫纱帘缓缓拂动着,女子的容颜在时明时暗的光晕下影影绰绰,一如窗外烟雨普通迷濛。
亦或者说,是除她和谷主以外的其他听书人。
“滚滚长江东逝水,浪花淘尽豪杰。是非成败转头空……”头发斑白的先生拿动手中的折扇摇啊摇,须发飘飘,看着倒真有几分仙风道骨:“本日我们不说别的,只说这临安城……”
世人不由唏嘘,“生逢乱世,自当是成王败寇。败而不降,宁死不平,这魏国王族也算是殊偶然令的了。”
“但是街上的杏花儿如许多,我又凭甚么买你手上的这一枝?”女子稍显冷酷道。
“谷主,我们去哪儿啊?”潆洄迭声问道。
三月末的临安城又下起了绵密的细雨。
爹娘教过了,人穷不能穷志气。弟弟本日能够不吃馄饨,但是她却不能白拿旁人的东西。。
潆洄倒吸一口冷气,谷主向来不喜别人触碰,这小丫头胆小包天,可要不利了。
她刚想走上前去将小孩子拉开,免得谷主发怒,却瞥见了令人惊悚的一幕。
平话先生一拍醒木,本来有些喧闹的茶馆立时静了下来。他环顾四周,对劲的点了点头,便唾沫横飞的讲起了当年临安城的旧事。
饶是潆洄早已听腻了这段旧事,常常听到此处时,心中都会生起一丝淡淡的欣然。
枯瘦的老树从青砖瓦房中探出细弱的枝桠,枝上嫩芽早已伸展成小小的新叶,偶有懒怠的雀鸟儿停在上头安息一阵,扑棱着羽翅清脆的叫上两声,便萌收回些许的活力。
“走吧。”女子檀口轻启,对潆洄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