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一回 脱胎易筋骨[第1页/共3页]
饶是达摩不紧不慢在山路步行,然赵秉文初学法门,且负薪冒雪,还是紧追不及,狼狈不堪。常常赵秉文脚滑将倒时,达摩的衣袖如流云卷来,将赵秉文悄悄扶定。
赵秉文晓得风雪将至,将位置记下后扭身便跑。
赵秉文于梵学几无浏览,更不知达摩所为何人,只是猎奇地打量,心中暗道:“这位大师实在短长。在这雪岭之上,寒气凌人,我们身着毡衣裘帽尚瑟瑟难耐,他却仅披单衣,敞胸露怀,浑无冷意。”
宋云惊奇不定,道:“达摩大师驾舟东来,一苇渡江,普传禅学,蜚声天下,本日在此得见,实是有幸。只是本官听闻大师已于前年圆寂,恐又是江湖坊间传讹罢了。”说罢,细心瞧胡僧的神采神情。
此时达摩起家抖抖僧袍,对赵秉文道:“小施主可愿与贫僧下山拾柴?”
这日,二人来到树林,发明树下的木料已然拾完。赵秉文正四周寻觅,却见达摩轻飘飘纵起数丈,跃上树端枝头,寻些枯枝扔了下来。
宋云心中暗道:“这场风雪不知何时能停,若光阴久了,我们携粮再多,恐亦有山穷水尽之时,现在自是人愈少愈好。且我若派兵士外出拾柴,人少则难以成行,人多则家中空虚,那名胡僧武功甚强,满脸胡子的黑大汉也似不弱,只恐趁虚夺粮为害。”想到此,便面露难色道:“小兄弟有所不知,我这班部属均是金玉其外,摆摆门面,却从未上过疆场,更无武功傍身,在这般风雪下出去亦无大用,反倒平增伤亡。何况他日返国,本官于朝廷、于他们父母妻儿没法交代。不太小兄弟年纪虽小,却凡事敢为人先,虑事面面俱到,令人好生敬佩,更令本官这主事之人忸捏哪。”
如此几次时,达摩忽闻远处有响动,辨听之下,心下了然,遂回身出洞。放眼了望,恰是赵秉文气喘吁吁地朝这里奔来。
赵秉文闻言有些懊丧,又扯着张虬的袖子道:“胡子张,你的武功高强,我们出去寻些木料罢。”
“愿学,愿学。”赵秉文嚷道:“求大师教我。”
张虬挥臂将赵秉文甩开,斥道:“我们来时路旁哪曾见过半棵树木?又遇这般气候,天寒雪通衢滑,老子只怕有命出去、没命返来。”说到这里,张虬眸子一转,又道:“臭小子,你不会是想借机…”
达摩道:“这风雪中疾飞的本领倒也不难,你可愿学?”
赵秉文来到宋云面前,执礼道:“宋大人,您部下兵士浩繁,练习有素,不知可否派人手拾些木料?”
如此过了五日,赵秉文返程所需时候愈来愈短。
待赵秉文引世人来时,达摩已将山缝拓为可容百人歇息的山洞。宋云批示世人起火烧水,各自安息。达摩只在洞内隅角打坐不语,张虬却似怕他普通,唯恐避之不及。赵秉文心中甚是不解。
达摩诵了声佛号,与宋云道:“贫僧且去寻个避处,请施主带领大师在此稍候。”话音未落,达摩身如电射,人已纵出十余丈外。
未几时,风雪铺天盖地而至。
达摩自枝头跃下,瞧着满脸羡慕之色的赵秉文,笑道:“前些日所学若已谙练,这个却也不难。”说罢,又传了一段口诀,再将凝神、行气的法门教予赵秉文。
赵秉文听了,福诚意灵,抚掌笑道:“你但是达摩,他但是达摩,我亦但是达摩。达摩达摩,两字未几。孰生孰灭,何必固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