百二三。剪辫[第1页/共3页]

谢修庆重重道：“我毫不会剪这个辫子，我要把它……”

剃头匠将头摇成拨浪鼓，又问：“我们留这辫子，本来不是汉人的端方？”

谢修庆气的斑白胡子一抖一抖：“混账，你就这么跟长辈说话？”

谢修庆一拳打在棉花里，满腔火气没处撒，却也不能在理取闹，谢道中重新到尾一言不发，可见是默许了，他用拐杖顿了一下地，抬手指向谢怀安，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，只好调转枪口，喝一句：“七府的都跟我回家！”

一个院子都沉寂无声，大家都在看他，谢怀安低头看着掌内心的辫子，现出思虑的神采：“我曾经听到过这么一件事，说隔海相望的邻国朝鲜有一文人，名唤金钟厚，他曾经给拜见大清天子的使节洪大容写过一封信，说‘所思者在乎明朝后无中国耳，仆非责彼之不思明朝，而责其不思中国耳’，我先前一向想不通，明显满人做了天子，读的还是汉人的圣贤书，考的也是汉人留下的科举，如何就是‘不思中国’了。”

谢修达站起家来，慢悠悠地走到天井中间去：“你不肯意剪辫子，是因为当年洪贼闹乱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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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抬起眼睛，看了一遍四周的族人，又笑了一下，对谢修庆道：“叔爷记得我们家是如何变成镇江人的，老祖宗给本身改了个名字，讳朽臣，还只敢写在牌位上，这‘臣’是‘臣’给哪一方，我到现在都不敢往明白了想。”

谢修庆道：“如何，六哥也要剪辫子？”

谢修达收到他的目光，慢悠悠地咳了一声：“修庆，莫上火。”

两方对峙的工夫，谢怀安已经将辫子尽数剪去了，他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残发，摸着本身的秃顶咕哝一句：“还真有点冷。”

谢怀续委曲的不可：“爷爷，外头好多人都已经剪辫子了，我跟着怀安哥出去谈买卖，一桌上就我俩留辫子，人都笑。这又不是犯法的事情，为甚么不见剪？”

剃头匠暴露赧然的神采：“我不识字，我们家人也没有识字的，没有人来奉告我这些。”

传闻这句话传自西京，某夜东西方同时有慧星划过，一名姓杜的文人看了，迸出一句：“彗星东西现，宣统两年半。”

“还说甚么！”谢修庆指着谢怀徐道：“你明天如果剪这个辫子，今后就别踏进七府一步了！”

这句话像瘟疫一样漫衍开来，从西传到东，从北传到南，各地有各地的说法，但总脱不了阿谁时候——“两年半”。

谢怀安也不活力，只道：“天下剪辫的何其多，想拿这件事摇尾巴，恐怕已经迟了，何况宣统三年的时候朝廷就已经命令答应公众自在剪辫了，如何能说是拍民国马屁呢？”

谢修庆哼笑一声：“这么快就向新主子摇尾巴了？大清还没亡呢！把稳马屁拍到马蹄子上。”

那徒弟已经开端给谢怀安剃头了，听了这话，手一抖，脑门上立即现出一道红血丝，谢怀安“嘶”了一声：“徒弟，轻点呀，只是剃头，没需求剃头吧。”

吴心绎给他递上一顶毛绒绒地貂皮帽子，他接过来戴上，巨大的一团，很有几分风趣。她面对谢怀安站着帮他打理帽檐，忍不住抿着嘴笑了起来。

他身后站着一名剃头匠，拿刀的手另有点抖，几次扭头去看站在一边的谢道中，但他一言不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