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4. 碎头[第1页/共5页]

余下三男闻声，面上讪讪，皆有摆荡。

另一男扫一眼身侧女人，掩口笑应，其声锋利，“她算得甚么美人儿？现在的她同卅年前比起来，腹肠烂了，皱纹现了，连皮肉都见松了，独一不改的，只要三寸丁的小儿模样了。”

首级啧啧两回，冷声笑道：“那便待他死了以后，由这关内城民，家家出几分银子，给这活菩萨捐个金身，迟早叩拜着呗。”

隋乘风身上受附骨丝摆布的九个穴位终是得解，却也正因如此，其两膝一软，顿时跪地，上身不由自主，直扑碎头器而去。

隋乘风轻哼一声，抱拳拱手，洪音破空，“老朽隋乘风，敢问诸位来路？”

“这票到手，老子便拿了本身那箱子黄金，直往关外。择一处僻静，建个世外桃源，再不涉足这吞人不吐骨的劳什子江湖！”

隋乘风毫不行动，只感觉身子到处有附骨丝剐蹭割剥所留伤痕，想是那血珠，正汩汩往外冒，滴滴往下贱。但是，这古稀之年的白叟长纳口气，深嗅夜风中模糊腥气，心下顷刻间反是通彻起来，身子一抖，哈哈干笑两回，专候着暗处那只肚圆爪尖的蜘蛛精来把本身生吞入腹。

孰料得，尚未待首级启唇，几人便听得隋乘风朗声笑道：“老朽……谢过！美意……心领……”

另一角的女侏儒自肉墙边上打望两眼，不由对劲一笑，嚷道：“下盘不稳，即便你不顾中了迷药的城民性命，强使乘风归，恐也不敷火候，伤不得我们。”稍顿，啧啧两回，大声接道：“这丝名唤‘附骨’，乃是白铁所造，得之于西域荒山。千斤山石方可焠出一匕。破肉断筋，不在话下。”言罢，稍一低眉，打量本身掌心——其上老茧，足有半寸；不见掌纹，唯见大小不一的深浅老伤，毛刺到处，糙涩难言。

余人见状，依样施为。

那四个矮人倒也不慌，似是早料得隋乘风有此一招。四人八掌，齐齐拨弄那附骨白丝，手指矫捷，飞在丝上，便不像是要夺人道命，反似得了乐伎神韵，勾缠教唆，奏得好一曲十面埋伏。

“此物，乃是碎头器！”女侏儒挑了挑眉，见隋乘风头肩手脚，五体俱颤，心下不忍，逃目接道：“如果施为起来，管束你头壳尽碎，脑浆横流！”

隋乘风耳朵不好，倒也不感觉甚么，然其终归是老江湖，心下稍感非常，立时止步，挑眉定睛，见身前约莫三丈开外，黑影幢幢，想来，有人早早埋伏了起来。

那拦路的四个侏儒腿脚虽短，行动倒是迅疾非常。跟着他们那快如鬼怪的来去，呼呼风起，竟是将面皮吹得起皱。

“遮瞒掩翳了一辈子，终归避无可避。该偿的债需偿，该清的账当清！”隋乘风如此一想，心下愈发有些绵绵密密的舒爽松快，悄悄自道：假作了半辈子的畸流逸客，现在，真为那异教夺了性命，还折在了这传闻中顶恶顶恶的刑具之下，想来，若那人得闻，当呼一声“彼苍有眼”吧？

隋乘风脚下一滑，却仍勉强立于网丝之上，得闻此言，心下更是惶惑；两足稍一发力，竟感那网丝利如刃、尖似针，透过靴履，直破足袋。隋乘风哂笑，心知若强使乘风归，怕是步子尚未扎稳，脚底便要生生为那银丝一剖为二了。

为首的矮人哈哈大笑，却也不该，轻咳一声，觉得号令；余下三人闻听，目睑俱是一颤，两掌一抬，似是牵着甚么瞧不逼真的物什，眨眉绕隋乘风四围兜转，身形之快，叹为观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