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3. 梦璜[第1页/共3页]
方入瓮城,几人便感异状:这祁门关,自五鹿南下建国后,虽失其险,却不见废,反是更加富强畅旺起来。加上厥后丁家落户于此,酿酒畜牧,城民愈多,一派欣欣茂发之状。然此时到来,却见城内百姓家家闭户,商店店店关张,街上行人甚少,连茶馆食肆,亦有多数停了买卖。
“哎……”五鹿老鼓了腮,沉声自道:“这酒,但是同那日色浮天渊之差。”
五鹿老侧目瞧了半晌,一扯马缰绳,轻道:“兄长,我记得上返来丁家买酒,这处但是热烈不凡,仿佛是个小小巧京的模样。怎得本日再看,变了这般萧索?”
丁梦璜醉眼惺忪,轻声应道:“贮了一冬的果子酒,岂能不好?”
丁梦璜浊目一瞪,抬声见怒,“迟早一死,哀甚么哀?死都死了,吊甚么吊?”
五鹿浑也未几言,见不远处街角一酒旗招展,其上所书,恰是“三昧酒家”。五鹿浑侧目冲宋又谷递个眼风,轻道:“那处,但是丁家的酒铺?”
“恰是,恰是!”丁梦璜且哭且笑,一掌轻拍股边,缓声策应,“便也只要你,晓得我这酿酒圣手为何日日醉死在那添了水的杂酒里!知己,知己啊!”言罢,丁梦璜将那酒坛推到一边,身子滚个半圈,五体投地而卧,一边嘬着地上凸起处存的半口残酒,一边独自喃喃道:“只将琴作伴,唯以酒为家。隋大埋地底,苦三谪天涯。”
“仲三苦!你个杀千刀的玩意儿!又死到哪儿去了?”
半柱香后,那一大坛酒便仅剩下一半。
诸人见状,且笑且惊。
丁梦璜一听,竟是哈哈大笑起来,抬掌让了让五鹿兄弟同宋又谷,缓道:“今儿个不卖酒,老子请酒,随你等喝去。如果这铺内不敷,老子让阿苦再往窖上取去。”
阿苦又进一舀散酒,袖口往唇角抹了抹,哼道:“脑瓜子碎了。尸首早是脸孔全非,既没人送往雪山派,又等不到比来的祥金卫前来领受,念着隋乘风也算条豪杰,昨儿入夜我同店主给择了郊野一处僻静,草草收敛。”
“碎……碎头?”五鹿老吞口唾沫,前后瞧瞧五鹿浑同宋又谷,三民气下,皆有了计算。
一旁五鹿老闻声,膝上一软,效仿丁梦璜方才模样,直直探手入了酒坛,蹲踞一边,一口一口掬着喝起来,边喝边道:“鱼龙两位前辈死前得饮日色浮,也算不枉尘凡一回。”
那夜五鹿浑梦行发作后,宋又谷同五鹿老嘴上虽是不说,心下却都战战兢兢多加了谨慎。日里除了不咸不淡同五鹿浑调侃几句,余下辰光皆是避在一边,不敢往五鹿浑身侧相凑;夜里那二人警省尤甚,即便盹着了,脚指头也是矫捷地冲着门边颤抖,随时便要起家保命奔逃普通。
五鹿浑闷头咽了两口苦酒,接着宋又谷话头道:“何人动的手?如何死的?尸身安在?”
五鹿兄弟同宋又谷一听,齐齐结眉,定睛瞧着身畔那中年男人。
五鹿浑见状,心下反倒升腾起一股莫名的哀怨,当场蹲坐,一口一口喝起闷酒来。
三人这般慢悠悠又行了三天,终是到了祁门关上。
丁梦璜见状,笑声一浪高过一浪,手肘一支,晃晃铛铛便要起家,熟料得其步子没了章法,身子一偏,脚底似是踩了油,哧的一滑,直往一边倒将下去,顺着将个大酒坛也带翻,结健结实压在了丁梦璜身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