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章[第2页/共5页]
二姐横了心打我的事,我一向未和人说,对父母也没说。能够因为这件事,她对我另眼相看。同窗捉了班上一个蓬头垢面的女生身上的虱子,趁我不重视放在我的头发里。二姐发明我老是不断地抓头发,扳过我的脑袋一看,发明生有密密麻麻的虱子。二姐用火油浇了我一头,找了块布把我的头发严严实实包起来,不让出气。我头闷目炫,约莫等了一个钟头摆布,二姐才解开布洗头。看着漂泊在脸盆水中的一片黑而扁的虱子,我的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。
张妈的宝贝儿子被两个公安职员从院子里带走,劳教了好几年,或许就跟这本书有干系。张妈哭天泼地,咒书烧书,闹得轰轰烈烈。
最早插队的大姐,曾远行他乡的三哥,挑砖瓦的四姐,都有来由以为不必与父母多打交道,父母帮不了他们,反倒使他们备受逼迫。固然母亲送他们下乡当知青时,都愁肠寸断地堕泪。我的姐姐哥哥,另有我,我们因春秋的慢慢增加也都明白如许的处境:如何闯也闯不出好前程。父母是甚么命,后代也是甚么命。
“那还来问我做啥子?”我轻声咕哝了一句。
我觉得母亲这时会对走进屋子里的我,说两句软软的话,她用眼睛瞟了瞟我冻得发青的脸和嘴唇,自顾自地脱了鞋子就上床了。大姐嬉笑着对母亲说,看来得对幺妹好点,不要看她诚恳,不爱说话,不听话,说不定她会比我们有出息,今后妈妈老了还要靠她养老呢。
二姐没敢看,吓得拔腿就走,她这一走,倒也对,若摊上那位造反的干将做丈夫,她就真要悔怨了。“文革”还未靠近序幕时,那位青年被投进了缧绁,判了二十年徒刑。
母亲说不吃就不吃,你让出处所来,让姐姐哥哥坐宽点。
大姐问:“你是不是说话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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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川麻辣火锅,本是天下闻名,颠末贫寒的六七十年代,火锅又重新给重庆添了高傲的色香味:千变万化,只如果能吃的都可用于火锅。不分酷热的夏天,还是细雨纷扬绵绵不尽的春季,不管寒冬,还是秋晨,任何时候,包含夜里三点钟,任何场合,包含冷巷子里阴沉的小店,或堂堂气度的大餐馆,都架着火锅。
母亲同意,叫我去。她让我洗菜时不要多用水,却要用心。我承诺着,拿了理好的菠菜去天井,在大厨房淘洗。
我站了起来,走出房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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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晨,我回到家,家里已浪静风平。德华回他母亲家筹办结婚的事,二姐在家过夜,与我挤一床。大姐与四姐睡一床。
用火油闷死虱子,使我的头皮头发大伤,发质细而脆,本来就不黑亮,而后就更加发黄。
“她不叫,是她的事,”三哥一步从屋里跨到堂屋说,“归正我们从小长到多数未靠过你们当父母的。”他扔下这话就噔噔噔走了。
我紧紧抓着木凳的脚,眼睛盯着地板。二姐从床下抽出木料,扒掉我的裤子,打我的屁股,嘴里嚷着:“你还不认错,还要犟?你恨啥子,你有啥子权力?”二姐那么小的个儿,哪来的气这么狠地打我?我忍着泪水,就是不告饶。木料刺钻在屁股肉里,沁出血来,二姐才住了手。
我火了,把刚端在手里的饭碗往地上一搁,对母亲说:“我不用饭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