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1.檀弓[第2页/共4页]
车夫言简意赅隧道:“北军严。”
“早好了,都是小伤,不碍事。”傅深与他相对而坐,喝了口严宵寒亲手斟的茶,“严兄本日如何如此好兴趣,有甚么丧事么?”
只是这阵子京中局势不大好,谋逆案牵涉的范围越来越广,不但仅是韩元同一党被清查,连带安王一系、乃至金云峰的弟子故旧也遭到涉及。皇上仿佛铁了心要拿金云峰做儆安王的鸡,傅廷信等人的奏表如石沉大海,朝堂上风声鹤唳,大家自危。
易思明办事详确,门路也广,当初那两人便由他带走安排。因为水陆关隘都有官兵盘问,南下不易,到别的州县也不平安,易思明干脆将两人安设在了一个乡间小县的独门小院里,由一对老佳耦照看。对外只说是父母双亡,外埠的侄孙女带着侄孙来投奔。
殷勤妥当,公然是严宵寒一贯的做事气势。傅深撩开车帘,敏捷地上了车,见车厢里整齐地摞着两个箱子,一大一小,大的刚正,小的扁而长,不由得猎奇道:“箱子里是甚么?”
易思明晓得这东西对他而言意义不凡,不寻见决不罢休,是以也不勉强,自行打马拜别。傅深则调转马头,再度朝县城方向行去。
傅深无声地盯着那箱东西傻笑了一会儿,马车到国公府角门停下。见他下车,门外小厮们忙赶上来抬东西。傅深本身非常珍惜地抱着弓匣子,一边走一边叮咛道:“抬到我院里去,稍后分拣出一半来,给各房送去,就说是朋友送的。”
傅深接过来一看,外封红签上写着他的名字,里头洒金笺上一笔端方小楷,落款是“左神武卫中郎将严宵寒”。
车夫告罪道:“小的不知,东西都是我家仆人亲手购置的。这便要走了,公子坐稳。”
还真是甚么都记得,恩典记得,傻话也记得。
竟然是一张精雕细琢的紫檀角弓!
长渊夕照。
傅深心头又酸又软,喉咙像被堵住了。他伸手悄悄摩挲着檀弓光滑可鉴的大要,在尾部摸到了几个錾刻上去的篆体字,恰是这张弓的名字。
傅深侧身不受,易思明叹道:“不必如此,你只要把这孩子好好扶养长大,我二人就算没白搭了这番心机。”
待到过了中午,酒足饭饱,该起家离席时,严宵寒俄然低声道:“克日朝廷风声严紧,金案连累甚广,陛下常常过问,三番五次令有司严查――”他隔空点了点傅深:“你们这些背后里挖墙脚的可要谨慎了。”
“不必送了,好好安息。”严宵寒提着马缰,仿佛看懂他的惭愧,暖和笑道,“我另有公事在身,就不打搅了。傅公子好生保重,来日京中再见。”
二人不便同时出入,因而严宵寒先走一步。傅深在雅间中多等了半盏茶的工夫。等他下楼时,门口俄然来了辆青油篷大车,恰好停在他身前。车夫利落地跳下车,朝他行了个礼:“傅公子好,我家仆性命小的送您回府,车上另有几件给公子筹办的礼品。公子请。”
到了山庄门外,诸卫止步,严宵寒也在此处上马,将他交回仓促赶来的易思明等人手中,又分外叮嘱了两句重视伤话柄时上药之类的话,便待策马拜别。
“谢就免了吧,”严宵寒哼笑,“你们能把狐狸尾巴藏好,我就千恩万谢了。”
转天他回到颖国公府,被傅廷信好一顿数落。傅深仗着年青,不把背上的伤当回事,在床上趴了两天,起家又是一条活蹦乱跳的豪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