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7.调虎离山[第1页/共3页]

宝如昂首，那在厅屋里劈叉而坐，正在喝茶的男人，五十高低, 精瘦, 谢了顶, 脑后挽个小小的髻子, 一样穿戴黑面布鞋, 短打绑腿，瞧着耷眉睡眼, 抬眉便是两道精光，统领着秦州八县的匪贼, 不是方升平是谁。

幸亏方升平当时未掳光家财，她和赵宝松才气一向苟延残喘，最后李少源退婚，若不是季明德前后脚儿的娶，此时的她也早叫王朝宣带走了。

*

方升平坐在上首，季明德铁腕箍着赵宝松，将他压在了侧首。讲起当日讹诈一事，方升平招手叫季明德呈上一纸手札来，递给赵宝松过目。

忽而台阶上一声嚎, 赵宝松叫道：“方升平？竟是你？你……”

季明德笑着点头：“再大的寺人，脖子也是肉长的，我自傲能卸掉他的脑袋。若果然有我护不了你的那一天，不必你逃，我也会替你安排好退路，走吧，拈香要紧！”

季明德仿佛表情格外好，颊侧那酒窝就一向没消过。

方升平笑嘻嘻站起来，摇着只紫砂茶壶道：“赵兄且慢，莫急莫急。提及你父亲赵秉义，我们也是老友情。我们先用饭，边吃边聊，好不好？”

宝如总算明白了。回秦州的归乡之途，本就是个死局。王定疆或许碍于李少源的面子而不敢明脱手。转而传句话给方升平，借刀杀人，再轻易不过。

宝如一听便知季明德在她跟前撒了谎，赶紧说道：“旺的，很旺。”

秦州八县的解元是匪贼头子，难怪他能笑的这么高兴。黄氏几次转头，宝如怏怏点头，一家子人名为玩耍，前护后拥满是黑脸的男人，颤颤兢兢恐怕触怒了这些匪贼要俄然生机，那另有玩的兴趣。

从被杀光统统主子，到大雪封山里逃出关山，再到卖家宅，搬进那肮脏阴暗的斗室子，她被剥夺去随身统统的统统，他也参于了那场打劫，现在更是截断了她独一的退路。

她笑道：“逛返来啦，水帘洞如何，香火可还旺否？”

宝如也喜吃萝卜馅儿的饺子，剁绒的萝卜干儿和着五花肉，又香又有嚼头。蒜醋蘸汁儿，季明德换件衣服洗把脸的工夫，她已经连着吃了五六个。杨氏本身并不吃，招手道：“明德也来吃，快吃快吃！”

秦州有谚云：惹谁都别惹卖药的，因为神不知鬼不觉儿的，他就能弄死你。

回到家时，杨氏正在打扫院子，瞧见宝如一件立领儿的褙子，衬着小脸圆圆，笑的甜瓜儿一样走了出去，儿子高挺如松，面白身修，真真儿一对壁人。

胡兰茵盛了满满一窝汤过来，笑道：“想必饿坏了吧，快喝碗人参虫草汤打底，我们再渐渐用饭！”

她偷眼去瞧季明德，他就在方升平身后恭恭敬敬的站着，锋眉，眼略深，笑起来深深两个酒窝，面庞与李少源类似，但李少源过分清冷，他更多一份凡俗人间的炊火气，暖和俊朗，忽而抬眉对上她的眼睛，眸子亮晶晶恰是晨起时普通含着两股贪婪。

“可另有王定疆了，那但是辽东都督，现在白太后与小天子最亲信的大寺人，明德，你斗不过他的。”宝如赶紧搬了王定疆出来，要将拿那占有长安的长龙，来压这秦州小地头蛇一军。

季明德想禁止宝如的时候，宝如一盘子已经下肚了。他搁了筷子道：“我到隔壁看一眼，饺子等返来再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