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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呼兰河传》 1/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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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章[第4页/共4页]

一双黑大绒的云子卷,是亲手做的。或者就在她们的本城和本乡里,有一个着名的染缸房,那染缸房会染出来很好的麻花布来。因而送了两匹白布去,叮嘱他好好地加细地染着。一匹是白地染蓝花,一匹是蓝地染白花。蓝地的染的是刘海戏金蟾,白地的染的是胡蝶闹莲花。

“孩子们都带来了?”

那些已嫁的妇女,也是还是地打扮起来,在戏台下边,东邻西舍的姊妹们相遇了,好相互地批评。

实在不对的,这井多么深,平白地你问一个男人,问他这井敢跳不敢跳,怕他也不敢的。而一个年青的女子竟敢了。上疆场不必然死,或许返来闹个一官半职的;但是跳井就很难不死,一跳就多数跳死了。

……

那么节妇坊上为甚么没写着歌颂男人跳井跳得英勇的赞词?那是修节妇坊的人用心给删去的。因为修节妇坊的,多数是男人。他家里也有一个女人。他怕是写上了,将来他打他女人的时候,他的女人也去跳井。女人也跳下井,留下来一大群孩子可如何办?因而一概不写。只写,温文尔雅,孝敬公婆……

无管是谁家生了男孩子,谁家生了女孩子,只如果一男一女就规定他们是佳耦。倘使两家都生了男孩,都就不能勉强规定了。两家都生了女孩也是不能够规定的。

“这都是你的命,你好好地耐着吧!”

小外孙也要去。

人们笑语连天,那里是在看戏,闹得比锣鼓仿佛更响。那戏台上出来一个穿红的,出来一个穿绿的,只瞥见摇扭捏摆地走出走进,别的甚么也不晓得了,不消说唱得好不好,就连听也听不到。离着近的还看得见不挂胡子的伶人在张嘴,离得远的就连戏台阿谁穿红衣裳的究竟是一个坤角,还是一个男角,也都不大看得清楚。的确是还不如看木偶戏。

手里边拿着花手巾。耳朵上戴了长钳子,土名叫做“带穗钳子”。这带穗钳子有两种,一种是金的、翠的;一种是铜的、琉璃的。有钱一点的戴金的,少微差一点的带琉璃的。归正都很都雅,在耳朵上摇来晃去,黄忽忽、绿森森的。再加上满脸矜持的浅笑,真不知这都是谁家的闺秀。

戏台下敲锣打鼓震六合响。

烛火灯光之下,一谈谈个半夜,真是非常地暖和而亲热。

因而乎不但小外甥,三姨二姑也都聚在了一起。

至于那受了东西的,也是不会说甚么,连声伸谢也不说,就收下了。也有的略微推让了一下,也就收下了。

天然那老太太在理,她一开口就骂了人。但是一闹到厥后,谁是谁非也就看不出来了。

接女人,唤半子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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