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[第2页/共4页]
“小养汉老婆……你奶奶,一辈子家里外头没受过谁的大声吝啬,明天来到戏台底下受你的管束来啦,你娘的……”
这等乡间人,糊里胡涂的,要表示的,没法表示,甚么也说不出来,只能把东西递畴昔就算了事。
但是如有一个唱木偶戏的这时候来在台下,唱起来,问他们看不看,那他们必然不看的,哪怕就连戏台子的边也看不见了,哪怕是站在二里路以外,他们也不看那木偶戏的。因为在大戏台底下,哪怕就是睡了一觉归去,也总算是从大戏台子底下返来的,而不是从甚么别的处所返来的。
别的的一个也说:
年青的女子,莫名其妙地,不晓得本身为甚么要有如许的命,因而常常演出悲剧来,跳井的跳井,吊颈的吊颈。
也有男女两家都是本土赶来看戏的,男家的公子也并不在,女家的蜜斯也并不在。只是两家的双亲有媒人从中媾通着,就把婚事给定了。也有的喝酒作乐的随便地把本身的女儿许给了人家。也有的男女两家的公子、蜜斯都还没有生出来,就给定下亲了。这叫做“指腹为亲”。这指腹为亲的,多数都是相称有点资财的人家才有如许的事。
古语说,“女子上不了疆场。”
每家如此,杀鸡买酒,笑语迎门,相互谈着家常,说着趣事,每夜必到半夜,灯油不知华侈了多少。
老太太固然不穿甚么带色彩的衣裳,但也个个整齐,大家利落,手拿长烟袋,头上撇着大扁方。慈爱,温静。
“这野台子戏,也不是你家的,你愿听戏,你请一台子到你家里去唱……”
因而乌三八四的,离走的前一天早晨,真是忙了个不休,就要分离的姊妹们连说个话儿的工夫都没有了。大包小包一大堆。
来了以后,这些车马,就一齐停在沙岸上,马匹在草包上吃着草,骡子到河里去喝水。车子上都搭席棚,仿佛藐视台似的,摆列在戏台的远处。那车子带来了他们的百口,从祖母到孙子媳,长幼三辈。他们离着戏台二三十丈远,听是甚么也听不见的,看也很丢脸到甚么,也不过是大红大绿的,在戏台上跑着圈子,头上戴着奇特的帽子,身上穿戴奇特的衣裳,谁晓得那些人都是干甚么的。有的看了三天大戏台子,而连一场的戏名字也都叫不出来。回到乡间去,他也跟着人家说长道短的,偶尔人家问了他说的是哪出戏,他竟瞪了眼睛,说不出来了。
送父母的,送兄嫂的,送侄女的,送三亲六故的。带了东西最多的,是凡见了长辈或长辈都多少有点东西拿得出来,那就是谁的情面最殷勤。
倘使兵戈的还是个年青的女子,那些讨厌的地痞们还会说着百般的调皮话,使她火上加油越骂就越凶悍。
人们笑语连天,那里是在看戏,闹得比锣鼓仿佛更响。那戏台上出来一个穿红的,出来一个穿绿的,只瞥见摇扭捏摆地走出走进,别的甚么也不晓得了,不消说唱得好不好,就连听也听不到。离着近的还看得见不挂胡子的伶人在张嘴,离得远的就连戏台阿谁穿红衣裳的究竟是一个坤角,还是一个男角,也都不大看得清楚。的确是还不如看木偶戏。
这还是比较好的,另有更不客气的,一开口就说:
那些已嫁的妇女,也是还是地打扮起来,在戏台下边,东邻西舍的姊妹们相遇了,好相互地批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