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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呼兰河传》 1/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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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章[第1页/共5页]

一进屋,母亲就奉告她冯歪嘴子得了儿子了。杨老太太赶紧就说:

那给王大女人做传的人,质料的确汇集得很多。

祖父往一边推着我,仿佛他在思考的模样。我又说:

“叫他们搬,他们是甚么东西,我不晓得。我是叫你滚蛋的,你可把人糟蹋苦了……”

说着,她往炕上一看:

第二天,左邻右舍的都晓得王大女人生了小孩了。

“那算完,长的是一身穷骨头穷肉,那穿绸穿缎的她不去看,她看上了个灰秃秃的磨倌。真是武大郎玩鸭子,啥人玩啥鸟。”

有二伯说:

祖父说:

“你用饭了吗?”

“那不是王大姐吗?”

“烤暖了,回家罢。”

“好好的一个女人,看上了一个磨房的磨倌,介个年初是啥年初!”

“我可不是来密查他们那些猫三狗四的,我是来问问那广和钱庄的利钱到底是大加一呢,还是八成?因为明天西荒上的二小子打信来讲,他老丈人要给一个亲戚拾几万吊钱。”

冯歪嘴子畴昔把面口袋拿下来了,立即就暴露孩子通红的小手来,并且那小手还伸伸缩缩地动摇着,动摇了几下就哭起来了。

“嗯。”

那声音才大呢,仿佛房顶上落了喜鹊似的。

她看是我,她就先向我一笑。她长的是很大的面孔,很尖的鼻子,每笑的时候,她的鼻梁上就皱了一堆的褶。明天她的笑法还是和畴前的一样,鼻梁处堆满了皱褶。

母亲说:

我就站在那边悄悄地站了一会,我看她用草把小孩盖了起来,把小孩放到炕上去。实在也看不见甚么是炕,乌七八糟的都是草,地上是草,炕上也是草,草捆子堆得房梁上去了。那小炕本来不大,又都叫草捆子给占满了。那小孩也就在草中偎了个草窝,铺着草盖着草地就睡着了。

说完了,她庄寂静严地坐在那边。

有二伯说她膀大腰圆的带点福相。

“为甚么不准说,为甚么不准说?”

“在零下七八度。”

我当时也不过六七岁,不懂这是甚么意义,我问着祖父:

“那炕上还睡着一个小孩呢!”

母亲说她:

“嗯!”

这真笑话,屋子和露六合一样。我越想越好笑,也就越欢畅。

老厨子举手舞脚的,他欢畅得不得了。

祖父说:

那草房里吵得不得了,我又想去看看。

做传的说,她从小就在外祖母家里养着,一天尽和男孩子在一块,没男没女。有一天她竟拿着烧火的叉子把她的表弟给打伤了。又是一天刮大风,她把外祖母的二十多个鸭蛋一次给偷着吃光了。又是一天她在河沟子里边采菱角,她本身采的少,她就把别人的菱角倒在她的筐里了,就说是她采的。说她刁悍得不得了,没有人敢去和她辩白,一辩白,她开口就骂,举手就打。

我抬脚就往家里跑。井台,井台中间的水槽子,井台中间的大石头碾子,房户老周家的大玻璃窗子,我家的大高烟囱,在我一溜烟地跑起来的时候,我看它们都移挪动动的了,它们都像今后退着。我越跑越快,仿佛不是我在跑,而像屋子和大烟囱在跑似的。

因而四边听着的人,没有不笑的。

冯歪嘴子坐在太师椅上扭扭歪歪的,摘下他那狗皮帽子来,手里玩弄着那皮帽子。未曾说话他先笑了,笑了好一阵工夫,他才说出一句话来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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