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五回 不求人[第1页/共4页]
“茶好了!”孺子打断他,端着茶盘挤到两人中间,先捧了茶堵住他家少主的嘴,免得他再问些讨人嫌的话,把这一名千辛万苦才寻着的“高人”给获咎透了。
一起无话,船到了龙潭渡口,太阳还没有落山。
孺子抢答:我晓得我晓得,装逼的时候就称‘吾’!咦,少仆人呢?
停船泊岸,几个海员分头抛下船锚搭上艞板,惹得渡口四周的船家和渡客们侧目几次,毕竟秦淮河下流少见如许标致的楼船画舫,该是在江宁上游才常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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吴茱儿想的是,她不怕见官,到了公堂上她有法儿证明本身的明净,就怕迟延久了,阿爷和阿婆担忧他,以是要先回家报个安然,再和这个拉弦儿的上官府评一评理。
阳光亮媚,一艘朱漆乌篷的双层游船缓缓划过河面,波光盈盈,拖出一道长长的水痕。
正赶上晚餐前烧火,家家户户飘起炊烟,外出劳作的男人们往家回,就在破桥头吴茱儿撞见了街坊徐木工,竟把对方吓了一跳——
“少主,您方才如何反面人说话呀,您好歹同人家套套近乎,然后才好张口求人家帮手呀。”孺子一脸地恨铁不成钢。
至于她人,则是灰溜溜地跟着太史擎进了船楼内,参议如何告官。
两人各怀鬼胎,一拍即合,是将吴茱儿怀里那一叠银票看作了囊中之物。
“多谢。”
“这位郎君,我承诺您去见官,可您可否行个便利,先许我回家一趟报个安然?”吴茱儿好声好气地讨情,仿佛之前在划子上叉着腰吼人的阿谁不是她普通。
吴茱儿内心悄悄叫苦,悔怨死了先前冲他嚷嚷,只求他不记这回事,不然他到衙门告她冲犯,她但是要当街挨板子的。
太史擎是认出了吴茱儿,吴茱儿却不认得太史擎,只当他一意认准了是她拾了他家传的乐谱不还,非要告官不成。无可何如只好上了他的“贼船”,恰好顺道,一同前去句容县见官。
吴茱儿摇点头,诚恳道:“爹妈都不在了。”
“有话留着到衙门说吧。”太史擎轻飘飘撂下一句,就超出她下了船,孺子跟在屁股背面,转头朝她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,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。
太史擎“嗯”了一声,算是承诺了,再看她露了笑容,腮上若隐若现一对酒窝,那张麻子脸也不是那么不堪,就不知她有甚么好欢畅的。
因而两人就坐那儿喝茶,谁也不理睬谁了。孺子急地抓耳挠腮,几次偷偷冲少主使眼色,这位爷都当没瞥见。
吴茱儿攥着拳头,没计算他们在船上乱翻她箱笼的事儿,挤出个奉迎的笑容,扣问:“大娘、大哥,你们二位好歹是从牙门后院出来的,就不能想设法儿帮我摆平了此事?”
——这一群该死的赃官,往年不是只求财么,本年乱抓人干甚!
太史擎面无神采地看着她,叫人猜不出他是活力呢还是消火了。他问:“你家中另有甚么人?”
吴茱儿面露难堪:“但是我家中阿爷阿婆年纪大了,经不起惊吓,我不想叫他们晓得我吃了官司。”
掉队十几步,太史擎将他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,脸上不见涓滴不测。倒是孺子一脸的恍然大悟,抬头看他,憋着小脸问道:“您早晓得会有这事儿?”
吴茱儿看呆了去,等人走到跟前,她才觉悟过来,心头突突直跳,赶紧叉手作揖,低声赔罪:“先前小女子多有获咎,万望相公大人不记小人过,谅解则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