兄妹[第2页/共3页]

奴婢也是人，是人就有私心。向来锦上添花者众，雪中送炭万中无一。就算他将黛玉身边的人都换个遍，一旦林家失势倾颓，新挑上来的也一定就能对黛玉不离不弃。为人奴婢的，能在常日里经心折侍谨慎勤奋，也就对得起他们领的那份月例了。

进门一瞧，公然林崇正拿着本四书与黛玉抵着头说话，连贾夫人留给黛玉的大丫环锦阙都屏气凝神，一屋子使唤下人大气都不敢喘，恐怕扰了两位小主子。

谁说黛玉刻薄小性儿、不饶人？如果黛玉真是那样人，她的身子骨说不定还能比现在强些，不至于如此孱羸。

现在亲入红楼，林崖反倒没有那般大的气性了。

这些事情，天然没有人会奉告年纪尚幼的黛玉并林崇两人，可那样两个水晶心肝的小人儿，那里就真不明白了。

林崇这才放下心来，与黛玉一道与林崖谈笑，又宝贝似的把他们藏在榻上的一套泥偶拿出来把玩，说些乡间趣事。

此时髦在孝中，黛玉穿戴家常的月白袄群，头上松松盘着两个团髻，侧脸说话时恰有一缕丝垂在耳边，更添一分调皮。

林崇面上一红，很有些忸捏，黛玉却暴露一丝含笑，轻声细语的驳了林崖一句：“大哥哥这话不对，如果二哥哥与我不耳聪目明，岂不是要怠慢了大哥哥，进屋连口茶也没得吃？”

林崖自回后院看望黛玉，林如海却指一事出府去了。巡盐御史统领江南盐政，本就是重臣中的重臣，一天十二个时候都有公事上门，他前几日拨冗接待贾琏，本日又要教子，只怕这一去还不晓很多久才气返家。

林崖虽说还凶巴巴的盯着林崇，也重视到了黛玉的畅怀，心中一时又喜又叹，所喜者他所做确切对了黛玉的心机，所叹者乃是黛玉的早慧，竟连真正靠近之人不是不时客气相处的事理都明白了。

林崖内心转过几个动机，眼风一扫却见着黛玉身边管吃食的丫头绿裳似有话说。

林崖眼里也尽是笑意，却决计虎着一张脸，端着茶盏就瞪了林崇一眼，略顿了顿，又瞪了黛玉一眼才开口：“如此耳聪目明，可见一个一个都是不费心的，未曾用心读书。”

言罢，林如海又叹了口气，神采非常无法：“只是你外祖母年高，此次统共两桩苦衷，我们竟一件也不能如白叟家的意，也是不孝。”

就如本日，以黛玉之聪明，猜到林崖必然会先来看望她，也晓得他们兄弟别离这么久定然非常惦记对方，干脆就提早把林崇叫来一起温书，好让他们兄弟也能早些说上话。

实在林崖本人倒不太介怀嫡庶之别，只是他晓得前情后事，忙着跟荣国府抛清还来不及，那里会肯娶他家的女儿，多一串成事不敷败露不足的累坠？再说迎春本人脾气，实在不是个做主母的料子，又岂能做的了林家的长媳。到时候家反宅乱的，莫非还要他表里一起管了不成？

两位小主子不装了，一屋子丫环婆子这才松了口气，一个个谈笑晏晏的给林崖存候问好，锦阙更亲身过来奉茶。

想归想，林崖脚下却不慢，由几个积年的老嬷嬷并才留头的小厮拥着进了黛玉的院子。

一边要故作姿势，一边要看到林崖的态度，也只好大师一起假惺惺做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