兄妹[第1页/共3页]
实在林崖本人倒不太介怀嫡庶之别,只是他晓得前情后事,忙着跟荣国府抛清还来不及,那里会肯娶他家的女儿,多一串成事不敷败露不足的累坠?再说迎春本人脾气,实在不是个做主母的料子,又岂能做的了林家的长媳。到时候家反宅乱的,莫非还要他表里一起管了不成?
林崖内心转过几个动机,眼风一扫却见着黛玉身边管吃食的丫头绿裳似有话说。
黛玉的性子,还是这般通透良善,倒愈显得他们这些男儿都是满腹算计、见不得光了。
奴婢也是人,是人就有私心。向来锦上添花者众,雪中送炭万中无一。就算他将黛玉身边的人都换个遍,一旦林家失势倾颓,新挑上来的也一定就能对黛玉不离不弃。为人奴婢的,能在常日里经心折侍谨慎勤奋,也就对得起他们领的那份月例了。
林崖虽说还凶巴巴的盯着林崇,也重视到了黛玉的畅怀,心中一时又喜又叹,所喜者他所做确切对了黛玉的心机,所叹者乃是黛玉的早慧,竟连真正靠近之人不是不时客气相处的事理都明白了。
林崇面上一红,很有些忸捏,黛玉却暴露一丝含笑,轻声细语的驳了林崖一句:“大哥哥这话不对,如果二哥哥与我不耳聪目明,岂不是要怠慢了大哥哥,进屋连口茶也没得吃?”
只不过林大老爷内心还是气不平,用心说来好叫他堵心罢了。做人儿子的,也只好压下撇嘴之类大不敬的动机,绷紧了脸答话。
一边说,一边还引着林崇看向林崖,公然对上了林崖含笑的眼眸。
一边要故作姿势,一边要看到林崖的态度,也只好大师一起假惺惺做戏。
即便是自发上辈子也是个事情狂的林崖,也不由内心出现嘀咕,感觉林如海丁壮早逝是生生累死的。
此时髦在孝中,黛玉穿戴家常的月白袄群,头上松松盘着两个团髻,侧脸说话时恰有一缕丝垂在耳边,更添一分调皮。
想归想,林崖脚下却不慢,由几个积年的老嬷嬷并才留头的小厮拥着进了黛玉的院子。
林崖正要出声打趣弟弟mm,不防黛玉和林崇俄然双双抿着嘴儿侧脸望着他笑,明显是他一进屋子便被他们觉了。
林崖心底就是一叹。
林崖一面与弟弟mm谈笑,一面不动声色的将屋里服侍的婢女仆妇又打量了一遍――这还是黛玉的乳娘王嬷嬷勾起来的苦衷。
林崖眼里也尽是笑意,却决计虎着一张脸,端着茶盏就瞪了林崇一眼,略顿了顿,又瞪了黛玉一眼才开口:“如此耳聪目明,可见一个一个都是不费心的,未曾用心读书。”
两位小主子不装了,一屋子丫环婆子这才松了口气,一个个谈笑晏晏的给林崖存候问好,锦阙更亲身过来奉茶。
如许真正淡泊安好的小女孩,林崖又如何能未几心疼她一分。
这套泥偶还是林崖与林如海在书房里说话的时候,由这回跟着出门的福生送到二门的,是林崖在乡间特地为黛玉筹办的玩意,做工不算精美,胜在别致。有水车、有耕牛、有房舍、有披着斗笠田间耕耘的农夫,乃至另有块小小的水田,摆在一处便是个小小的村落,别说黛玉如许自出世就没出过府的爱不释手,就连林崇都被勾出了记念。
言罢,林如海又叹了口气,神采非常无法:“只是你外祖母年高,此次统共两桩苦衷,我们竟一件也不能如白叟家的意,也是不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