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母女闲谈林珩生心结[第1页/共4页]
陶氏也见了林珩神采不好,忙问:“哥儿这是如何了?”秦氏叹道:“我也不知,只昼寝的时候流了一身汗,说是热。”陶氏道:“可别是闷到了,虽说现已是八月里了,大中午的痧气还是不散。去取安然散来,打个喷嚏,许就好了。”陶氏身边的大丫头忙去取了一两寸高的青瓷瓶来,去了黄蜡,用银耳挖挑少量搐于鼻内,林珩就觉一股冰冷只冲脑内,痛痛快快出了一声喷嚏,人也精力一些了。陶氏笑道:“这就好了。”秦氏也放下一片心来,有工夫听文姨娘闲话几句。陶氏面上有些不耐,文姨娘不敢再疲塌,直揭了来意。
吴姨娘苦劝道:“还是如许牛心左性,你们家老太太竟也不说甚么?依我说,若再有个孩子,不管男花后代花儿,你才算是稳如泰山呢?”“我们老太太也说了几磨儿,但这类事皆出自天意,哪能强求呢?只开了方剂,教我保养身材罢了。”秦氏说道。“年前,贾氏流掉一个哥儿,我们老太太是肉痛得了不得,夜夜都睡不着,人都瘦得不成形了,厥后她倒也认了,只翻倍心疼玉儿。我们家老爷倒是自发罪孽深重,我听他书房里的一个小厮提及他竟开端记起功过格来了,好笑他向来再不信这些神佛了。”
秦氏发笑道:“快收起这些胡涂话儿,叫人闻声了可不得了了,还觉得你是在痛恨老爷呢。我们哪能吃罪得起?”吴姨娘忙擦了眼泪,摆布环顾道:“可没人听到吧?”秦氏哭笑不得:“吴妈妈早在外头守着,你现在才想起?”吴姨娘惭愧地笑了笑。
吴姨娘纳罕道:“再难信赖了。”秦氏叹道:“你且看看她们家来往的人家便知,俱是畴前的勋贵,甚么‘四王八公’,现袭着的不是子爵、就是威镇将军、威远将军,俱是闲官儿。更可惧的是子孙教养不善。虽说那荣府大老爷现还袭着一等将军的爵位,但不过是酒色之徒,那位二老爷说来就更好笑了,他祖父原最心疼他,希冀着他能科甲出身,谁知连个举人都考不上,凭着祖宗们的功绩,皇上才赐了他个分外主事的官衔,准他入部习学。”
秦氏掀了帘子出来,只见林珩小小的人儿蜷在大红线纱夹被下,更加显得肤如凝脂、面如冠玉。吴姨娘爱得不可,见他桃生两靥,面上浅红,把身子弯下来,不由伸手去摸,触手倒是一片潮冷,本来他额上早已汗涔涔。吴姨娘唬了一跳,忙把手伸进被里往他脊背上一摸,中衣已经湿透了。秦氏刚回身去拿外套,并没瞧见林珩非常,这会儿见吴姨娘一下挺直了身子,疑道:“如何了?”吴姨娘急道:“哥儿不知如何了,汗流浃背的。”
秦氏大惊:“我才不在家几天,竟不知她还能治住太太?”吴姨娘嗤笑道:“哪是她治住了太太,是她当今肚子金贵着。我们家也有十来年没见过襁褓小儿的面了,又是老爷的须生儿,便是太太当今也很多给她几分颜面。如果她在太太屋里有个甚么,太太浑身长嘴都说不清。你没见本日太太也没让她出来。”秦氏道:“我如何没接到家里的信儿?”吴姨娘道:“冷灰爆出火来,谁想获得?不过是前两日的事罢了,只是她拦了老爷,不让家里四周通报,说是怕冲撞了。端的金贵,老爷也依她。”
林珩越想越是心灰意冷。他自认品德端方,去处无愧于心,也算是个光亮磊落的人物了,原都是本身的臆想。罢了,何妨归去。如此想着,枕上绣的粉色桃花更加红得惊心动魄。林珩一时如陷烈火,一时又如坠深渊,竟不知身处何方,恍恍忽惚,如坠雾中。一时竟见到宿世的父亲正在嚎啕大哭,又暗自迷惑何时曾见过父亲失态失色。一时又见林海病得人事不省,面如金纸,形销骨立,他见了也不免黯然神伤。胡涂间,仿佛又闻声外头人说话的动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