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4章 第四十七回下[第1页/共7页]
听到这一篇话,厅上世人才总算明白她这一番怒从何而来:寿家世代书香,寿琳在她这一辈中居长,深得眷爱,非论祖父寿镜深、父亲寿锴,还是叔祖寿祖明、叔父寿铉,都是她开蒙之师,识字读书,学问根底之安稳就不必说了,第一个秉承的就是科举正道。待出嫁结婚,忠献伯府固然是以武勋起家册封,但王耒、王肥、王晷兄弟都是两榜出身,寿琳嫁的王晷更是翰林院讲读。寿家、白家原不知王晷已经点了学政,但此时既然提及,如何想不到他必然是为着这一份亲戚情分,对白瀚冰格外存眷?可惜一番提携之意,尽数东流。寿琳得知原因,如何能不又气又急,愤恨到十二万分?想到这一桩,白海扬和寿萝就更加羞惭,只恨白瀚冰不争气,行事荒唐,白白糟蹋了出息。寿萝更想到这些年姊妹分开两地,虽有手札频繁,常日来往到底有限,寿琳待本身却仍然眷顾如昔,这番密意厚意无觉得谢,只要走上前给寿琳恭恭敬敬行了一礼,含泪道:“大姐姐责问的是。都怪我一味宠溺,慈母败儿,生生把个孩子迟误了。我先前也恰是想着雁娘慎重、风雅,知书识礼,人才俱佳,必然能劝戒瀚哥儿长进,这才跟二哥、二嫂子提的。但是谁想到,孩子大了,早就有本身的心机了……弄出那一等事情来,废弛了两家的家世名声!可瀚哥儿到底是我亲生的儿子,再恼火,也舍不得就如许随他混闹,坏了本身出息也不伸手援救。因而除了千方百计替他讳饰,也无别的体例可想。”
这乔氏被问得慌了,扭头去看寿芩。寿芩咳嗽两声,道:“几个丫头都到了年纪,都该预备出阁的东西,有些事情就捎手一起办了。下人们有胡涂的,两件混成一件,这也不敷为怪。大姐姐才返来这么些天,怕是一时听差了。”
却说寿家之人既到衢州,见到姜平、洪大一行,奉上家中手札,又问寿雁娘伤势规复。姜平得知诸暨景象,自是欢乐,好言劝说雁娘一番,便送她还家。洪大虽讨情之所钟,到底晓得分寸好歹,只备妥车马一起送到诸暨,又携重礼恭恭敬敬上门称谢,然后才按原定路程持续往南边办药去了。这边自有姜平将一起上各种奉告姜太夫人等人。不几日,黄幸和王夫人的手札也从南京快马送到。寿家世人这才晓得寿雁娘这一番艰险,又忍不住感慨人间缘分奇妙。寿琳自是穿针引线,两端说合,不过大半个月工夫,两家长辈就将洪大与寿雁娘这桩姻缘定下,只等洪大自南边返回,便行大礼结婚。
这边寿芩早是羞惭无地,连乔氏一起,伉俪两个瘫软在坐上,低头沮丧,直说:“罢了,是我错了。只凭母亲、叔父措置,再无二话。”
寿琳扶着她的手,内心又是不幸,又是愤恨,实在忍不住,啐她一口,怒道:“你也晓得慈母败儿!你还替他讳饰!满嘴里说的都是借口的话,甚么‘早就有本身的心机’,纯是放屁!――你们两家是六月中的时候才筹议订婚,他七月初头上就留动手札出走,特地跟莺娘道别的时候给抓住,这才奉告两边长辈说他们两个两三年前就相互成心。但是两三年前,他白瀚冰在那边?莺娘当然是在这边家里,那里也出不去。可他白瀚冰早就进学,又是打着游学的灯号,伴着一帮子同窗的狐朋狗友到处地乱走,这一年里头,在诸暨的时候能有三个月?这三个月里头,来外祖母这边家里能有几天?这几天里头,跟表姐表妹又能混顽在一起几个时候?这就情深意厚非卿不娶非卿不嫁,一个出逃,另一个就能给妥妥铛铛筹办财物东西?就算他们是跟话本戏文里那样一见钟情相互相许,但是这一回,逃也逃了,抓也抓了,闹也闹了,婚事也顺着他的意义定了……还没上一个月时候,他白瀚冰离了家,到了杭州,就有表情挥金如土,跟人争抢歌女粉头了?这就是他说的,跟表妹倾慕相许,宁死也要结婚成双?”说到这里,忍不住摔了寿萝的手,坐在坐上不住地喘气。好半晌,才摇着头道:“如许至心真意的好半子,白送也不要……不可,这事老太太必不能承诺。四爷爷、十一叔,另有三弟,你们都是雁娘莺娘的长辈,寿家的女儿做亲,你们如何说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