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4章 汉宣帝与霍成君（十七）[第1页/共4页]

“以是，在阿谁时候，陛下便开端策划复仇了？”十七岁的少女闻言，仿佛不为所动，语声还是安静，不带多少情感。

…………

她的阿母种祸于先，她愚行在后……霍氏走到现在境地，果然是咎由自取呢。

“以是，这四年来陛下待霍成君的各种，皆是虚情决计？”这话，她问得轻描淡写，随便得仿佛已无需答案。

他待她有多深的情分，当时便有多少气愤，阿谁时候冠弱年纪的少年天子恨不能单枪匹马，提剑闯上霍府，杀了霍氏满门，大家挫骨扬灰！

又五年，汉宣帝刘询崩，与恭哀皇后许氏平君同葬于杜陵。

——终究啊，阿谁懵懂无知的孩子，在惊逢剧变以后，敏捷地长大。

“如果倒晓得怕了，也是……这么多年我纵着你，毕竟是纵出了滔天祸事来。”听到阿母服软，阿父却仿佛并无谅解之意，他的语声是前所未有的衰老，绝望里带着清楚的懊悔“异日，若我霍氏遭诛，只怕便是本日的祸端了。”

“罪妇霍氏，求见陛下。”她看着宣旨的宫监，神采凝定，道。

宣旨的宫监固执一轴黄绢，逐字念叨，语声锋利得有些刺耳，满殿瑟瑟跪着的宫婢皆面色惨白，神情惊惧。

年过四旬的女官神采静澹，目光是阅尽苍桑以后的安闲，远远眺向窗外的连亘宫宇：“何况，一百多年间，这未央宫中那么多死于非命的女子，有几个又不无辜呢？”

“公然……是如许呢。”闻言，霍成君寂静了一瞬，继而便有些神思恍忽，模糊浮上心头的，便是五年前的一幕旧忆——

“阿兄他……起兵之前阿母该当遣人送信予我了罢？”她悄悄闭上了眼，问。

霍成君只悄悄跪在地上听着，面色如这些天来的每日普通的惨白，神情却安静得没有多少起伏——这一纸废后圣旨，终是来了呢。

…………

从阿谁时候起，天子便痛定哑忍，日日夜夜策划将如何灭了霍氏满门，以偿血仇罢。

出乎料想地，天子竟次日甫下早朝，便驾临了这座已满殿宫人惊作寒蝉的椒房殿，行动陡峭，一如往昔。

及到此时，霍成君反倒是统统都平复了下来——已至现在地步，左不过三尺白绫，一杯毒酒罢了？

“霍氏一族千余条性命，可偿得了先皇后的血债？”她终究像一个心智成熟的大人那般，划一而直接，了本地问话。

阿谁女子，十五岁时无怨无悔嫁他为妻；十六岁时，怀妊十月为他生下了宗子阿奭；十七岁被他立为皇后，却到处俭素，如履薄冰，唯恐给他添了丁点儿承担，又体怀入微，日日亲身下厨为他作羹补养……十九岁，就那样方才为他诞下女儿后被人毒杀在了他的宫中，死状惨痛，终不瞑目。

她心底里惊极了，十余年间，阿父待阿母一贯是宠嬖有加的，连重话都未曾说过一句……因而，小少女也不敢近前了，只悄悄放轻足音，缩了门外壁角边。

椒房殿又一次空置了，之前的三任仆人，上官氏已为皇太后，迁入了长乐宫，许皇后已薨，而霍皇后……或许说庶人霍氏，迁进了僻远的昭台宫，应是再不成能返来了。

“陛下。”她淡淡道，没有起家施礼，神采安静，并无一丝起伏。

霍后立五年，废处昭台宫。——《汉书·宣帝纪》

半月以来，悄悄闲坐在这椒房殿中，她反而想了然很多事情，心境竟平和了很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