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 趋势[第1页/共3页]
天子唏嘘不已,眼角泛红地解下披着的灰狐狸毛大氅,轻柔地覆在她肩上,朝儿惊醒似的躲开来,仓促喊道,“别,别打我,别,扔我到池子里,冷,冷..”,
天子神采微变,怔然不语地望着她,眼里的情感翻涌着,
“宫里啊,谁得皇上的恩宠,谁就得了势头,贵妃娘娘深得皇上恩宠,又有娘家撑着,皇后都谦逊三分,这马秀士敢顶撞贵妃娘娘,是自食其果,怨不得旁人”,
在端若华跟前,周池羽露了几分脆弱,眼角泛红,粉面潋滟的脸上,水润的眼睛雾雾的,看着惹人不幸,眸子如墨,眸角绽了倔强和高傲在内里,
清澈的眼睛里蒙上了水雾,周池羽绞动手指,敏捷低下头,今后退去,磕巴说道,“儿臣,儿臣惊扰父皇了,儿臣,这就分开”,
进的堂内,一抹亮色进入眼底,浅绿梅织锦襦裙,穿戴薄弱,颈间连个围脖都没有,一截颀长的脖颈,露在酷寒的氛围里,白如上好的瓷,光亮莹润,纤幼的身子蜷着,趴在昔日那人最爱坐的椅子上。
端若华放动手里的奏折,上面圈着她的笔迹,握过池羽的手重拍了拍,她本就不善言,且朝儿惯了把苦衷都藏着,她不说,端若华便不会去诘问,人都有内心的奥妙。
“皇上毕竟是你的父皇,朝儿莫要冷淡久了,再大的气也该消了”,端若华劝道,“万事顺天意,皇上是天子,朝儿可明白?”
等天子身子养好后,面前不见朝儿的身影,跟着五皇子、六公主的出世,天子垂垂淡忘。
朝儿回宫时,因着梅妃的事,对他怀着敌意和仇恨,而天子常常瞥见她那张像极了梅妃的脸,对梅妃逝去的万般痛苦和思念,都涌了上来,干脆避而不见。
“本年倒是开的早了”,天子拢动手炉,感慨道,“走罢,去看看”。
天子眼底闪过愠怒,蹲下去,揽着她小小的身子,柔声说道,“朝儿,朕的朝儿...”,
天子胸口如大石压着喘不过气来,他抬手捂胸,惭愧、自责从心底升起。
池羽顺势跪在地上,叩首说道,“父皇,是朝儿率性,未尽孝道,望父皇惩罚”,
周池羽在天子的怀里顿住身形,看着面前一袭明黄龙袍的天子,戴着九龙金冠,手握周朝最高的权势。
“在外候着罢”,天子看着面前冷落的梅苑,轻推的门,似尘封的影象,生涩的吱嘎声,抬步而入,景色如昨,故交不在,耳畔模糊绕着她绵软的嗓音,温言细语,“皇上,这是臣妾特地做的蜜梅糕,刚摘下的梅做的”,“皇上,臣妾酿的梅酒..”,
“梅林的花开的极好,陛下可要移驾赏梅?主子备了上好的梅酒,另有皇上喜好的蜜梅糕”,李承前给天子披上了灰狐狸毛的大氅,躬身问道,
端若华含笑,如一缕清风拂过,梨花晕影,声音如花瓣落到水面击起的层层波纹,悄悄的,轻柔的,“朝儿是哀家一手教诲的,学问不输旁人,哀家晓得,成与不成,只在朝儿一念间”,端若华顿了顿,“朝儿知重锤落下,可砥砺巨石,殊不知,经年不息的流水,一样能塑出岩之形状”,
天子望着面前的孩子,替她抹去眼角的泪,站起家,拢了拢她身上的大氅,作势牵住池羽的手,道,“这些年,是朕薄待朝儿”,
“为何不带朝儿走,娘亲不要朝儿了,连父皇也不要朝儿了”,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滚落下来,浸湿了枕着的袖口,边上磨毛,光彩褪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