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1冲喜[第2页/共6页]

精华这日得闲，和芳歌在兰花厅里下棋做耍，瞥见玉薇，又惊又喜，弃了棋子接着让座，笑道：“嫂嫂，还申明日去接你呢，如何本日就来家了？”

因是冲喜，婚事也不甚讲究，玉薇清算了两箱两柜，令人抬着，又是一队鼓乐吹打，坐了一顶肩舆就嫁畴昔了。那边办了两桌酒，挪了一间房做洞房，拜个六合，便算结婚。谁知这么一冲，大老爷立即不咳血了。

玉薇内心虽恼，她是积年做买卖的熟行，再恼脸上都是带笑的，安温馨静站在一边只看着耀文。耀文倒是从内心恼到脸上，指着哥哥，怒道：“爹爹咳血时，你在那里？我们大雪地里借银子请郎中，你在那里？你万事不管，来家就叫兄弟休妻，你禽兽不如。”

柳夫人笑道：“有是另有，然送去了怕大嫂说我们使了坏心在里头下毒丢出来。还是把些银子，叫侄儿自去县里请郎中罢。”

耀文一步三转头，依依不舍阿谁书房。玉薇看他这般儿景象，晓得他是想进阿谁书房读书，然里头那位，岂是谁都凑趣得上的？便轻声劝他道：“二叔端庄也只收得赵恒公子一个门生，便是八郎都是捎带上的。你个把月送篇文章来请二叔看看，就是极有面子的事情了。”

耀文点头道：“两个侄女到金陵念女学，学费都是二叔把的。爹爹这个病，药里怕是要用人参。他借几十两银子轻易，我们几时才还得上？天暖了要春播，耀祖哥也要银子买种子租牛呀。”

耀芬这些天一向在县里一个相好处乐不思蜀，听得兄弟为父亲冲喜，真娶了阿谁女管事，勃然大怒，跑来家把耀文一顿臭骂，又抱怨母亲：“我们家世代书香门弟，如何能娶如许的人进门，便是冲喜，贫苦人家的好女孩儿多的是，如何也不能娶这么个迎来送往的女管事。叫兄弟把她休了，另娶罢。”

柳氏笑道：“把郎中，再吃个把月的药充足了。留点余地给你玉薇姐做情面罢。你猜猜，你玉薇姐要送多少银子与你堂兄？”

到得王翰林处，便又是一个天下。书房里烧得通红的两个大炭盆，案头古磁瓶里还供着一枝白梅，喷鼻的墨香。王翰林坐在书桌前看书，两个门生各据一张书桌写字，在耀文眼里，这个书房就是世外的桃源。王翰林瞥见侄儿侄媳，指指外头，轻声道：“不必多礼，背面去罢。”

精华看看芳歌，只是笑。玉薇原也是个利落人，笑道：“我的银子不肯就拿出来用，原也是想逼一逼他，叫他昂扬的意义。”

玉薇苦笑道：“你耀芬堂哥本日到家，叫他休妻呢。我们是指着铛铛的借口跑出来的，且过几日再归去。”

耀文原也是个极聪明的人，便点点头，道：“姑母待我爹，真是没话说，我们他日谢她，耀廷，我们先到县里去请郎中罢。”

芳歌笑道：“我们做女孩儿的，原也管不到二门以外的事体，莫要想了，我们还是下棋耍子罢。”

夫人这般说话，王翰林脸上不多数雅。柳氏使眼色叫精华去取银子。精华忙去取了一包五十两的碎银子出来，道：“没得铜钱了，碎银子可使得。”

王耀祖畴前有钱时极风雅的，族人借个三五两银子，有钱还他就收，无钱不还他也不问人要的，以是耀廷有事，头一个就想到问他乞贷。

芳歌直率，吐舌道：“玉薇嫂嫂还要铛铛？这个话我是不信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