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1冲喜[第1页/共6页]

傍晚起了北风,天冷得非常,上灯时竟然飘起了雪花，到晚餐时雪片如扯絮普通。第二日早上起来,院子里的积雪足有一尺厚，天还阴阴的，像是还要落雪的模样。玉薇朝晨出门，过了一盏茶时就又回转,本来河面上都结了冰,行不得船。雪连续落了两日,休说行船，连官道的石板上都结了厚厚一层冰,走一步滑三跌。

“有病看了郎中吃了药，天然就好了。甚么冲喜，哄人罢了。”王耀芬嘲笑一声，道：“娘不好说，儿子去说。”端的走到耀文两口儿的新房，道：“这个女管事配不上我家书香家世，休了她，将来哥哥另给你娶门当户对的蜜斯。”

“如果爹爹不好了，你也考不成。”玉薇啐道：“就由你温几日书，归去我们好好想体例，我们两口儿合力赚些银子给爹爹看郎中才是端庄。”

精华的衣裳天然是小了的，使柳氏的改一改也能穿。便是黄氏，改瑶华的旧衣也使得。几个小的，有精华的衣裳改一改，也可充数。精华便把大哥一家几口的份儿理出来，寻了个小箱子，才放出来，又笑道：“倒是忘了，另有姑母一家的。”

精华承诺着，把姑母一家的衣裳也理了出来。

精华叫人送个火盆畴昔，返来苦笑道：“这位耀芬堂哥，真是要命。”

芳歌也来了兴趣，丢下棋子，眨巴着眼睛问：“如何管？”

“转头见过二婶，我们就去见一见姑母，你就留下和文才表弟一处看几日书罢。奴这个也算三朝回娘家，奴恰好把这几日积存的俗事办一办。可好？”

到得王翰林处，便又是一个天下。书房里烧得通红的两个大炭盆，案头古磁瓶里还供着一枝白梅，喷鼻的墨香。王翰林坐在书桌前看书，两个门生各据一张书桌写字，在耀文眼里，这个书房就是世外的桃源。王翰林瞥见侄儿侄媳，指指外头，轻声道：“不必多礼，背面去罢。”

耀文长揖到地谢郎中，一起殷勤奉侍。到富春书院已是入夜。郎中换了湿衣烤了会火，替老山长诊了脉，公然是不能好了，端的和大太太说冲要喜。大太太常日里最是倚重宗子，偏耀芬不在家，本家大师筹议，也都说冲喜甚好。大太太不情不肯承诺。耀文连夜送郎中回县里抓药，又至王翰林家报信。

耀文一步三转头，依依不舍阿谁书房。玉薇看他这般儿景象，晓得他是想进阿谁书房读书，然里头那位，岂是谁都凑趣得上的？便轻声劝他道：“二叔端庄也只收得赵恒公子一个门生，便是八郎都是捎带上的。你个把月送篇文章来请二叔看看，就是极有面子的事情了。”

玉薇点头，道：“不大晓得，不过必定是不好的。”

柳夫人沉吟半日，道：“叫他和大太太说，冲喜。如果大太太不依，就罢了，诚恳等三年罢。如果大太太肯，你风景出嫁不好么。”

耀文原也是个极聪明的人，便点点头，道：“姑母待我爹，真是没话说，我们他日谢她，耀廷，我们先到县里去请郎中罢。”

柳夫人便叫精华和玉薇把王翰林的衣裳鞋袜捡两身厚的出来。她自和老田妈筹议，如果大老爷死了办后事，二房要如何行事。

“甚么你的我的，是我们家的。”耀芬气的直颤抖，甩手一个巴掌贴到耀文脸上，恨道：“爹还没死呢，你就分的如许清楚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