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、德音莫违5[第1页/共3页]
但是东始修恍然未觉,他垂目望着本身的手,看着碎瓷坠落毯上,看着鲜血汩汩流出,悄悄如呢喃般道:“玉师,凤凰儿要嫁人了……”
半晌,他提过茶壶,再取过茶杯,倒满两杯茶水,然后一左一右置于几上,“左边是凤凰儿,右边是江山帝位万千美人,你选哪一杯?”
东始修身材里那根名为“沉着”的弦已紧紧崩了近一个月了,又或者说已崩了很多年了,现在终是崩到了极限,压抑着的焦炙、失落、气愤、仇恨、哀痛便破闸而出,汇成了近乎癫狂的宣泄。
玉言天没有动,没有说话。
面对如许的目光,东始修只感觉本身里里外外都被看破了,便是心底最深处的那一点隐晦的心机亦无所遁形。思及此,松一口气的同时心头却又涌出莫名的更减轻烈的情感,他不由握紧了双拳。
可玉言天说了那一句后却没有再开口,只是目光定定望着窗外,看着天光一点一点暗淡,看着红梅渐敛艳色。
殷红的鲜血瞬即流出,“咚咚”滴落矮几的声音在温馨的大殿里清楚可闻,然后顺着矮几蜿蜒而下,再一滴一滴落在毯上。
殿中俄然响起一串脆响,清清的如同雨滴湖面,脆脆的如同莺鸣翠林,轻柔的如同月下花开,倒是玉言天以碎瓷相击而成,虽只是简朴的叩击,却极有韵律,仿佛每一响都敲在心弦上,一声一声的,散出焦灼,一下一下的,拔去仇恨……
八人当中最是七情上面的不是最小的南片月,而是老迈东始修。南片月的喜怒哀乐多数是假装用来乱来人的,只要东始修喜便大笑,悲便痛哭,怒便吼斥,恨便举刀……是真正的脾气中人。而现在,他眉峰冷峻,不动如山,可见这几年的帝王生涯已让他收敛些狂纵的禀性,但是……他还是东始修,是重情重义到桀骜癫狂的东始修。
“始修,你可怨玉师当年让你娶梁家女?”
东始修盘坐不动,如一座寂静的山岳。
“玉师,此念不知何时生,亦不知何时止。”东始修通俗的眼中浮起凄怆,见者心伤。
两刻以后,当玉言天停下叩击,劈面的东始修已规复常态,只是眉眼之间笼着深深的倦怠。“玉师,你可知我为何寻你?”
“放心,为师在此。”玉言天抬袖一拂,一阵轻风拂过,东始修阖目卧倒。
以是东始修深深吸一口气,然后缓缓呼出,如同最深长的最隐蔽的感喟,“偶然候亦有过‘如果当年没有娶就好了’如许的动机。”他的声音安静,却含着浓浓的苦涩,“我坐拥江山帝位,可对我心中殷殷切切念着的却无能为力亦无可何如。”
那一句落入东始修耳中,顿闻“咔嚓!”一声,握在东始修手中的茶杯碎裂。
“傻孩子。”玉言天感喟的看着东始修,腐败的目中终究透暴露慈怜珍惜,“你既是如此明白,便该晓得,不管你空悬后位多少年,凤凰儿永久都只能是你的mm你的臣子。”
“凤凰儿如何能嫁给别人!凤凰儿是朕的!凤凰儿是朕的!”又一拳击下,碎木成沫。“朕要杀了那人!朕要杀了那些臣子!他们怎敢那样对朕的凤凰儿!朕要杀了他们……全都杀了!”
“叮叮叮……叮叮叮……”
好久后,殿中响起一声长长的感喟。
身为他们的师父,他如何会不晓得东始修为何那么孔殷的寻他。他再不来,大东天子便要堕入癫狂当中,或是掳着他最首要的人弃位而去,更能够会成为大开殛毙的暴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