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章[第2页/共4页]
丞相不知如何开解她,只道:“如果天命,臣无能为力。如果*,臣拼尽尽力,保主公无虞。”
丞相又想起个相称紧急的题目,“你的胭脂是那里弄来的?”查了然来源,才好立即措置,以防后患。
朱雀阙是皇城最高处,内里的露台上摆着一架浑仪,公用来供天子夜观天象。扶微推了门扉出去,风声猎猎,站在阙顶,连安好的夜都不那么安好了。及到边沿更是可怖,她向后缩了半步,“我畏高,相父牵着我的手好么?”
丞相不语,低头看她,小小的帝王,小小的手,握着他的时候略显薄弱。但是他晓得,明日起,君臣就是你死我活。这荧惑的灾害究竟应在谁身上,现在还没有定论。但心宿便是龙心,荧惑侵犯帝王,普通多为帝王亡故之象。
他指的究竟是点口脂,还是被她轻浮?扶微感觉这两样都很难达成,是以承诺得非常含混。
他慷慨就义,她左躲右闪,“如许会弄脏相父衣裳的!”
他不上前,窗前的人便回过身来,神情淡然地叫了声相父,“扳连相父不得安睡了。不过今晚天气上佳,我推算过,亥正月上中天,恰是观星的好机会。”
她回身笑道:“因为我与相父一体,如果我这个天子当不成了,相父还如何当国丈呢。”
她落寞点头,“相父不必开解我,我不惧死,惧的是活了十六年,最后甚么都没留下。这些年我也在学着如何当一个天子,可惜还未等我大展拳脚,这一辈子就走完了。”
和他设想的不一样,他本觉得她一见他,便会迫不及待痴缠上来,没想到竟是一副只谈公事的端庄模样。说完连目光都未逗留,独自回身了望,按说如此一本端庄,丞相的心该当放回肚子里了,但是并没有。他盯着阿谁背影看了半天,越看越思疑此中有诈。
他所谓的万无一失,不过是灭口,以是真的把他当作好人,那就大错而特错了。
所幸她是个聪明人,开窍得很快,他说完后她便点头,“相父的意义我懂了,幸而相父在,如果换了别人,我想活着走下朱雀阙都难。可惜这里没有铜镜,我看不见本身的脸……”她说着,两手牵住他的衣袖,踮着脚,努起嘴说,“还是相父帮我擦吧,万一被别人瞥见,那就不好了。”
事已至此,另有甚么可计算的。丞相无可何如地点头,“就如许吧,请主公记着,只此一次,下不为例。”
这是自寻死路吗?他拧眉看着她,“我觉得主公晓得保全大局,没想到竟为了一己私欲,把那么明晃晃的把柄放在世人面前。”
她俄然松开他的手,丞相一惊,追上去握紧了,见她在月光下盈盈而笑,“相父还是心疼我的,我如果死了,你真的不会想我吗?”复又长叹,“想起北邙山上的帝陵,我就惊骇。六朝二十四帝,加上一个我……我是独一的女帝,活着骗尽天下人,死了还要去骗祖宗,以是我不敢死。”
“适应天命吧。”他欣然道,“或者是臣当死。”
他挣了一下,“主公用完了膳,莫非也要黄门给你擦嘴?”
他站住了脚,一时不知该不该上前。
丞相被动到了顶点,灯火如豆,灯下的女人向他努着红唇,贰内心烦躁,又不能把她扔下楼,百爪挠心似的不知该如何办才好。少帝是中了邪吗?明显之前那么听话灵巧,现在却见缝插针地难为他,的确要让人思疑是不是躯壳里挤进了另一个灵魂,本来的她已经灰飞烟灭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