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八章[第1页/共3页]
少顷,一旁的百姓像是如梦初醒,当即跪伏在地振臂高呼公主千岁。臣工们讷讷地回过神,纷繁躬身揖手,异口同声道恭迎五殿下回京。
握着剑柄的右手缓缓收拢,她深吸一口气又吐出来,旋过身,抚着长剑一步一步下了长梯。
她勾了勾唇,伸开双臂任魏芙替本身穿上明光甲,口里笑道,“你这丫头甚么都好,就是缺了些心眼儿。”
她回过甚来,打断道:“我离京五年,陛下年年庆生,却唯独这一主要召我回京,你不感觉奇特吗?”说完不等魏芙接口,她便又笑道,“这些年我军功无数,部下有二十万精兵,功高盖主啊。每个朝代的帝王都会有如许的顾忌,哪怕对方是本身的亲骨肉。”
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,魏副将心头这才长舒一口气。
周景夕点头,“我不晓得,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想,就怕母亲受人调拨……”边说边撩开窗帘朝外张望,船泊岸了,早有挎刀的锦衣卫在船埠两道筑起人墙,人墙内则是宫中派来迎大将军回宫的朝廷重臣,一个个高冠华服穿戴昌大。
他背光而立,看不清面庞,令人生出种神佛临世的幻觉。她很快收回目光别过甚,面上仍旧没有神采,不筹算答话,更不筹算理睬他。
她抬眼朝周景夕瞄了瞄,打扫打扫喉咙摸索道,“殿下,都是些大官,老让人这么等着也不成啊。我们半只脚还没踏进皇宫呢,这会儿就获咎人,不大好……”
挨了一记冷脸,蔺长泽倒也没起火,只是捋动手珠独自下船去了。
五公主是军中摸爬滚打了数年的人,加上自幼习武,身材的复原速率也非平常女子所能比。在大船上颠荡了几日,在公主差未几病愈的第二天,窗外的水浪声终究被愈渐喧闹的人声所淹没。
魏芙见公主满脸的不觉得意,心头顷刻不是滋味。她抿了抿唇,半晌才道,“殿下,身在帝王家,骨肉亲情真的能够罔顾吗?”
“你想想看,”周景夕对着铜镜对比了一番,口里漫不经心道,“女皇为甚么下旨召我回京?”
周景夕鼻头一酸,险险就要流下泪来,但是她咬牙忍住了。周景瑜站在人群中望着她,双眸模糊赤红,不言不语,只是朝她微微点了点头。
他的眸子敞亮得像有星光,视野微转落在她脸上,“那就要看殿下听不听话了。”
自从上回公主去找过厂督,二人之间便到处透着不对劲。公主气得闷头大哭了半天,她看在眼里急在内心,可又不敢问,只好听着公主把蔺家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。船上的日子有些度日如年,因为相邻而居,昂首不见低头见,为了制止和西厂的督主产生任何交集,五公主乃至到了足不出户的地步。
她脸上的神采稍稍一滞,没作声,只是拉开房门大步走了出去。
头盔很重,但是周景夕每一步都走得举头挺胸。她朝着周景瑜站的方向走去,路过蔺长泽时稍稍停顿了一下,张了张口,一副想说些甚么的神情。
周遭顷刻鸦雀无声。
她一笑,“这些臣工大多都是诤国公顾安的人,到这儿来不过探我真假罢了。归正都是敌非友,得不获咎有甚么干系。”
周景夕嗯了声,放下窗帘子,右手风俗性地扶在腰间的剑柄上,转头朝魏芙挑了挑眉,“朝堂上的东西庞大得很,民气比疆场更难测。你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,今后再渐渐儿跟你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