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冬狩[第1页/共3页]

爹爹说过，以豺狼之猛，一跃三两丈，非常人所能及。

丧父之痛与思亲之情，让他的心境更加降落。哀痛伴跟着倦意涌上心头，于野禁不住打起打盹。跑了大半宿的山路，他实在累坏了……

不过，倘若神灵真的那么奇异，为何没有庇佑爹娘……

而神灵是甚么，谁也说不清楚，却令人畏敬，并信赖它的无所不在、无所不能。

晨雾未散。

爹爹说过，山里的男人，浑身是胆，纵使面对存亡，亦当无所害怕。

十余丈外，为河谷的狭小处。中间的乱石堆中，渐渐站起一道人影，许是从梦中惊醒，犹自揉着惺忪的双眼。

“于野？”

“于野——”

于二狗祖辈行五，他爹于石头被族里的长辈称为五伯。那位五伯仿佛是遁藏不过，迟游移声道：“三哥，你看这孩子，性子倔着哩……”

于家村的山民，于寅时堆积在祠堂前，杀了雄鸡献祭，放了辟邪的炮仗，便踏上了冬狩的路程，一起赶到此处。

于石头的身材边幅，与于二狗相仿，只是脸上多了皱纹与髯毛，为人沉默寡言。他头也不回的自顾赶路，闷声闷气道：“与二狗结个伴吧！”

另有父子俩落在背面，一个神情木讷，少言寡语，一个东张西望，满脸的镇静。

“你赤手空拳？”

“啪、啪”两声鞭响，马蹄踢踏，车轮转动，狗儿撒欢，一行人马持续前行。

“我爹的猎刀，已丧失在灵蛟谷中。”

倘若没有记错，就此往南，再行十余里，便是灵蛟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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晨色昏黄。

“六叔他……”

灵蛟镇，已相距不远，且稍事安息，再赶路不迟。

本想着违背族规，免不了遭到惩办，谁想据理力图之下，竟然如愿以偿。

米饼又硬又凉，只能掰碎了渐渐咀嚼。水囊为麂皮缝制，能够灌装三斤净水。

“唉，倒是个孝子！”

黑影并非豺狼，应为赶路之人。或者说，像是一个穿着薄弱的年青男人。而他若为赶路的山民，缘何无声无息，且一步跨出如此之远，莫非是山野间的鬼怪？

于二狗的话音未落，有人转头猛啐两口。是他爹于石头，冲天举了举手，低声念叨：“神灵庇佑，百无忌讳！”言罢，又低声叱道：“明白日的，不得胡言乱语！”

山里人家，不缺刀斧。锋利的猎刀，却代价不菲。

于野昂首看了看天气，走到一堆石头之间。他丢下木棍与包裹，扯开羊皮袍子，一屁股坐在地上。

于野不由得打了个激灵。

“族规难违，情有可原……”

初冬。

呼喊声传来。

山脚下，是片河谷。

于佑财思忖半晌，不再多说，摆了摆手，催促道：“宝山，出发！”

冬狩，为山里人的说法。于家村与白家村、冯家村，虽地处偏僻，却秉承古风至今，有着春蒐夏苗与秋狝冬狩的风俗。每年秋末冬初，三家的青壮男人结伴前去两百多里外的灵蛟谷，或猎取野兽，腌制过冬的肉食，或采摘草药，调换布匹、食盐、铁器等物，以补助平常的用度。

空旷的河谷，覆盖着一层雾气。便于此时，一道淡淡的黑影，穿过晨雾而来，仿佛脚不沾地，一蹿3、两丈，转眼到了十余丈外，似有所停顿，冲着这边投来一瞥，遂即又飘但是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