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56|156[第2页/共3页]
一座叫孟溪山,千峰迭嶂,万壑峥嵘。一座叫韦羌山,沟谷交叉,古木森森。两座山上都有蘑菇。
雁过留声,橘绿橙黄,秋风瑟瑟,天朗气清,是稠膏蕈的季候。西北孟溪山,零露浸酿,山膏木腴,或于绝峰之顶,或于高树之杪,稠膏蕈星星点点漫衍其间。初生时,害羞吐蕊,珠圆玉润,轻酥滴乳,洁白如玉,个头与形状像极了鸽卵;很快的,菌伞就撑开了,尽力地撑至手掌大,要遮挡即将绵绵而至的秋雨似的。
一年四时,松蕈从树荫下的腐土中钻出来,弯着腰,偏着头,成群结队,或戴鹅黄的帽子,或戴红褐色的帽子,帽子没有帽翅,腰间没有悬鱼,是以松蕈是布衣,是船户,是那年代看管粮库和草场的老兵。
合蕈、松蕈、稠膏蕈、栗殻蕈,这些蘑菇的简历都登记在《菌谱》内里。《菌谱》是陈仁玉写的,陈仁玉是宋朝人,故乡在仙居。
暮秋时分,寒霜未至,从凌晨第一声鸡叫开端,人们就提篮背筐,踩着稀稀拉拉长有几根枯草、枯草上沾满露水的小径往山上爬,边搜索着稠膏蕈的踪迹。他们东张西望,目光闪动,如偷鸡的狗;披荆斩棘,深山探宝,又如一群科考队员。他们的尽力总有收成,很快地,每小我带来的柳筐和竹篮里都装满了稠膏蕈,有乳白有浅黄,个个含苞未放,小菌伞鼓鼓的。人们把这些小东西带回家,择去山草,吹净浮尘,凉水漂洗,温水焯烫,最后煲成香味四溢的蘑菇汤。每一个环节都谨慎翼翼,唯恐一个不谨慎,碰掉了菌盖,挠破了菌柄,因为大师都晓得,稠膏蕈最怕伤筋动骨,一破皮儿就腥了。还能设想获得,孟溪山下的人家靠卖稠膏蕈,已经率先过上了小康糊口,个别有市场认识的朋友,把蕈汤装进精美的陶罐,胶泥封口,还要糊上商标,一罐一吊钱,就像卖酒一样。
如陈仁玉所说,他故乡孟溪山上的稠膏蕈向外出口。与合蕈分歧,这稠膏蕈不如何卖干货,而是先做成汤,再装瓶入瓮,以熟食的情势往外运。想当时,在孟溪山四周住的人家,除了种田打猎,还干家庭性子的手事情坊,该作坊首要加工稠膏蕈。
陈仁玉说,他们仙居有合蕈,有松蕈,有稠膏蕈,有栗殻蕈,另有竹蕈、麦蕈、玉蕈、黄蕈、紫蕈、四时蕈、鹅膏蕈,每一味都是菌类,大部分属于蘑菇。陈仁玉《菌谱》是当代菌类谱录中列举最全的了,在他之前,没有人做过不异的事情;在他以后,大师又都犯了懒,一讲菌类食品,就直接抄《菌谱》。比如我们刚才说到合蕈、松蕈、稠膏蕈时,就是从《菌谱》里抄袭的,只不过,把白话变成了口语。
台州府境内,露台山、黄岩山、桐柏山、括仓山,都产合蕈;跳出台州府,在杭州西湖的小孤峰上,在余杭境内的皋亭山上,也不是没有合蕈。但是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