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[第1页/共4页]

涿鹿县大姓攀亲，本为一桩嘉话，县中典史亲来道贺，两家同摆出三日流水席，喜闹不凡。

待体味后果结果，当即皱眉，看向王炳等的目光非常不善。正要出言，忽听身边人道：“这几位仁兄应是酒醉，口出无状，当不得真。”

闫大郎恶言出口，获咎的可不但是杨瓒四人，今科的贡士都在其列。传到两位主考耳中，更不会等闲轻饶了他们。

想坑他？

提及闫家和杨家，实属攀亲不成反为仇的典例。

秋闱高中，春闱亦可落第。乡试在后，谁言会试不能一鸣惊人？

杨家女则嫁至外县，虽夫婿年过而立，又曾丧妻，鳏夫数年，却知冷知暖，过得顺利。

“是闫家人。”

王炳等人终认识到不对，酒气退去，神采开端变白。

闫璟不觉得意，还是谈笑自如。

俄然，门别传来一阵人声，数名澜衫举子入内，为首者四顾张望，奇道：“这是如何了？”

李公是谁，临时非论。单拿他与杨廷和作比，是想让他死无葬身之地？

“杨贤弟幼年英才，我甚是佩服。满朝之上，唯有杨大学士堪与并提。然诗词亦非小道，朝中李公多有推许，言‘文必秦汉，诗必盛唐’。贤弟觉得如何？”

“在场同期，哪位不是才高八斗，博览群书，学富五车。他日位列朝堂，必是大鹏展翅，扶摇万里。鄙人只为萤火之光，岂敢同星斗争辉。既不敢同闫兄共进，又何敢与朝中诸公比拟。”

王炳等气势高涨，面庞对劲。更有一名举子扬声道：“乡试末流，如何能跻身春闱百名？其间必有原因！”

说话的举子一身玉色儒衫，腰束锦带，气质超然。再看边幅，端得鬓若刀裁，面如敷粉。虽眼带桃花，偏生一双浓眉，减淡-风-流-文弱之相，增加多少豪气。

此事本该就此告终，哪想到，放妻半月，同闫氏子-私-通-的女子难产而死。闫氏半夜间酣醉，出错落水，染上风寒，也是一命呜呼，族中一脉就此断绝。

弘治十二年，己未科舞弊案前，倒下的不但唐寅，更有曾为东宫讲学，时任礼部右侍郎的程克勤。

声音亲和，语态轻缓。

杨家子恰好不争气，全族扶养，却始终养不出一个“读书人”。休说进士举人，连秀才都没有！

谁猜想，回门之日，杨氏女是哭着回家，只求不要再回闫家，甘愿上山做姑子去。

当真是进也不是，退也不是。

他先时就感觉不对，此人明着是为他说话，实际却在挖坑给他跳，更是一挖一排，一个比一个深。

说话时，杨瓒拱手施礼，做出谦善姿势，更显得朴拙。

杨氏不肯罢休，闫氏骗婚本就在理，万般无法，只能承诺放妻。

“无话可说了？”

杨瓒忽而苦笑，摆出一副难堪神情，道：“敢叫闫兄笑话，鄙人才疏学浅，不擅诗词之道，不敢妄出批评。”

程文王忠等消去几分怒意，与来着互通籍贯姓名。知其父为都察院左佥都御使闫桓，神情微凝，态度未变得热络，反有几分冷淡。

那人却未理睬闫大郎，而是笑对杨瓒拱手，道：“古有甘罗十二为相，唐宋豪杰，幼年成名者不知凡几。本朝亦有不及弱冠，幼年落第，金榜落款的贤德。同榜有此英才，吾等该与之共荣。”

李淳、王忠同是满脸毅色，昂身而立，瞪眼王炳等人，大有对方不给出个对劲的答复，必将事情闹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