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八章[第3页/共4页]

杨瓒微有些晃神，脑海中闪过八个字：靡颜腻理，琪树瑶花。

暮年间，爹娘不是没叮咛过，即使天子仁厚，终是君臣有别，万不成健忘本分，有谮越之行。

“陛下大安。”

“杨编修。”

怪事年年有，本年特别多。

“雨大风急，三位先生辛苦。”

奉天门前，两匹快马飞奔而至。

话到最后，弘治帝已不再是当朝天子，只是一个浅显父亲，殷殷叮咛，万般不舍。

雷声中，黑云压下，覆盖整座皇城。

守门石狮被雷劈裂，御赐匾额被闪电击中，对坚信天兆的前人来讲，的确是恶兆中的恶兆。

俄而有暴雨滂湃，如瀑布坠下。

“奴婢在。”

“陛下！”

刘健李东阳和谢迁再施礼，敬等天子口谕。

最后一字落下，弘治帝深深感喟，看向刘健三人，目光中竟带着哀告。

“伴君如伴虎。”

“弘治四年玄月二十四日，诞皇子厚照，册立为皇太子，正位东宫。今太子见长，为社稷虑，当主器婚配，不成久虚。”

大红锦衣被雨水湿透，紧紧-贴-在身上，勾画出苍劲的线条，愈发显得蜂腰猿背，肩宽腿长。几缕乌发黏在额角，衬得肤色玉白，唇-色-艳-红，眉如墨染。

乾清宫中，刘健、李东阳和谢迁已前后赶到。

建昌侯抓乱发髻，不断的自言自语。

当真是猪油蒙了心！

天-色-太-暗，雨水太急，看不清脚下的路，又被拉着向前跑，杨瓒跌跌撞撞，几主要摔在地上。幸亏顾卿在侧，每次都将他稳住。

暖阁门开启，奇特的暖香飘散，模糊夹着几丝辛辣。

诏狱中，杨瓒放下流记，凝睇烛火映在墙上的虚影，微微入迷。

白天仿佛黑夜，行人相聚五步，已是眇眇忽忽，看不清相互的五官音容。

长安伯？

“刘先生。”

“顾千户。”

骑马能够，跑马，特别是在大雨中跑马，伤害系数太高，实在没有掌控。

“可贵朕精力好，召三位爱卿前来，恰好说话。”

一夕改换门庭，飞黄腾达，便忘乎以是，记不得本身是谁。

杨瓒留意听着，不是狱卒的软鞋，而是锦衣卫的皮靴。

弘治帝提腕执笔，饱蘸墨汁，缓缓落在绢上。

看着萧敬跃身上马，老朽的年纪，行动倒是格外的干脆利落，杨瓒不由得吞了口口水。不待出声，顾卿已打顿时前，单臂一捞，杨小探花当即安坐马背，视野为之一变。

淡定，沉着！

“臣翰林院编修杨瓒，拜见陛下！”

围在侯府外的锦衣卫早退开数米，啧啧有声。

风沙满盈，遮天蔽日。

弘治帝摇点头，还是笑。

说着，脚下不断，跑得更快。

“咱家萧敬。”

殿门前，禁卫中官皆神采严厉，神采沉凝。透过半开的殿门，不时能见到宫人的一角红裙。

想是服过丹药，脸泛-潮-红，双目炯炯有神。不看瘦成一把骨头的身子，单看面上神情，涓滴不像是久病之人。

脱-下雨帽和湿透的罩衫，三人仓促擦掉脸上的雨水，赶往东暖阁，在御榻前跪倒问安。

昔日越是对劲，今时越是惊骇。

太病院的院使院判诊脉以后，不见半点忧色。相顾点头，连方剂都不敢再开，只奉告御驾前的中官，熬些温水奉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