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8章[第4页/共4页]
为何这一世再见之时竟会是这般风景。她一脸衰老之容,垂老迈矣,浑身腐朽,帝盛天却仿佛得天之幸,还是那副桀骜张扬,君临天下的模样,老天何其不公!她如何能不忿,如何能心安!
“你放心,花花天下,我必不舍得早走。”
“你明显承诺了我,你明显承诺了我!”太后沙哑暗沉的声音在梅林中响起,“我都已经那样卑躬屈膝地去求你了,帝盛天,你明显承诺过我,为甚么要忏悔,为甚么?”
可兜兜转转,到现在,如何还是这般风景?
石阶上的人影越来越近,帝盛天恍忽回神,淡淡望了一眼,打了个哈欠朝梅林走去。
知帝盛天者莫如韩子安,一句竟成诤言。
太后怔怔地望着帝盛天,眼底的尴尬气愤似要澎湃而出。
太后神采通红,满身颤抖,指向帝盛天,“你……”
嫣红的腊梅映着红润的面庞,比当年犹自多了几分肆意萧洒。
就如当年她以建国元后的身份去见帝盛天时,那人也是随便至极地躺在帝府花圃水池的石亭木栏上,摆了摆手,只唤她一声“皇后”。
“我们花了三年时候遴选百官,延请名宿,扩建军队,让大靖牢不成破,韩子安在别苑耗尽了的心血,直到最后我耗费再多的真气也救不了他,我便晓得,他没偶然候了,以是我带着他回了皇宫的昭仁殿。他是大靖的帝王,他应当死在那边。”
帝盛天还是如许,明显她才是世上最高贵的女子,可帝盛天一句话,一个眼神,就能让她统统的高傲瞬息崩溃。
“帝盛天,你晓得我这十多年是如何活过来的吗?我不去金銮殿,因为那边是你陪着他议政的处所,我不去上书房,那边是你陪他批阅奏折的处所,在他身后,我向来没有踏进过昭仁殿半步,因为那是你陪他离世的处所。”
帝盛天回身,留下最后一句话,折下树上一株梅花,闻了闻,朝梅林深处走去。
太后毁尽帝家的统统就是为了帝盛天,哪知欢畅了十年,自喜了十年,到头来,帝家委曲一朝洗尽,韩氏王朝名声皆丧,就连女人最在乎的面貌……
八成是又有甚么七大姑、八大姨的让她帮着看顾,帝盛天内心哼了哼。
“我是个气度狭小又睚眦必报的,你手上染我帝家属人的血太多。若再往前走一步,我怕会一个不慎劈了你,远点吧,慧德太后。”帝盛天手上抓着雪团摆布抛着,不轻不重的声音传来。
这是甚么情分,帝盛天说不透,但若平生境遇,能得此知己,足矣。
这声音过分冷厉不甘,在冬月的山顶,竟让人生出不寒而栗的冰冷来。
孙嬷嬷倒吸一口冷气,捂着嘴瞪大眼不敢说话。
涪陵山上,太后哀戚的哭泣声传得漫山遍野皆可闻。
“就是因为如此,你毁了我帝家百年基业,搏斗大靖八万字民?孙瑜君,你晓得吗?你对不住的不是我,是韩子安。”
太后已有十七年时候没有见过帝盛天,但这么高耸地一望,却凝在了原地,一步都迈不开。
孙嬷嬷仓猝奔上前,就要扶起她。哪知太后挥开她的手,伏倒在雪地上,眼泪纵横,眼底是化不开的悲哀绝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