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.第四章[第2页/共4页]
赖屠户瞪着牛眼:“你道我不敢?你既蠢又蠹,生生祸霍了女儿的一门好亲,你再大声尝尝?”
赖屠户盯着沈拓半晌,苦笑:“那便好那便好。”
赖娘子晓得他在外间买了屋宅养了个外室,早晨必定住狐媚子那了,蹬着门槛骂负心汉,短折鬼,杀千刀的。又咬牙暗道:迟早要治死贱人。
沈拓那里晓得弟弟钻了牛角尖,只当他还在为赖家毁亲惭愧,自他退了亲,身边诸人倒比他本人还要气愤。
程县尉笑:“娘子怕是多虑了。”却把话头按过,不再提及。
现在提的人多了,沈拓倒生出仿佛是该娶妻立室的动机。家中冷灶寒衾,毫无炊火之气,四时八节更是冷冷僻清。
如果赖娘子说婚事三四成掌控,这事反倒有可为,她却一口咬定有八分,话说得越满事就越荒唐。自家婆娘是个蠢的,别人拿根棒棰给她她就当了真,蠢还不自知,旁人不来利用她,她反而凑上去要占便宜,等鸡飞蛋打就一通嚎哭。
“大郎大郎,与世叔吃杯酒去。”赖屠户一把扯住沈拓衣袖,不由分辩将人拉进了一边的酒坊中。
“别提了,黄脸婆娘尽好事。”赖屠户趁着酒劲,将事都与外室说了。
一时又想起卢继说的何家小娘子,他不识她,也不知她到底是个甚么脾气,却无端感觉她应是佳妇。
连桃溪县令季蔚琇都晓得了此事,出言安抚道:“不过一个卖猪肉家的小娘子,退便退了。”
越看沈拓心底便越是可惜,少大哥成、行事妥当,这些年屡逢家变倒把周身的那点子鲁莽戾气磨得光滑内敛,此等儿郎若得机遇……可惜啊,可惜,家中蠢妇,只把明珠当瓦砾。
赖小娘子羞怯怯把头一低,抿嘴浅笑。
赖屠户嗅着外室身上似有似无的熏香,迷含混糊地想:早知就……不,早知如此他还是会娶她的,没他老丈人教他一身杀猪的技术,哪来的本日繁华。
“你再他娘胡咧咧,我休了你家去。”赖屠户只恨当初为了学杀猪的技术娶了这么个蠢妇,真是气死他了。
回家与他娘子一说,程娘子微一沉吟,却道:“此事不当,沈都头乃是季县令亲手汲引之人,说是亲信也不为过。夫君品德刚正,自没拉拢的心机,但难保别人不作他想。”
“你懂甚?只要千日做贼的,哪有千日防贼的。”赖屠户看着自家婆娘肿如猪头的脸就是一阵倒胃,“咱家是做买卖的,和蔼生财,成日喊打喊杀,谁个上门买你猪肉?莫非桃溪就我一个卖肉的不成?”
程县尉昔日就爱沈拓为人,经常唤他去充当一日半日的教头,听闻他退亲一事,倒生起攀亲之意。他家中有个侍女,生得娟秀敬爱,又有一手好针线,被他娘子认了干女儿,丰度脾气俱配得沈拓。
赖娘子被打得懵了半天,从地上爬起来,嚎哭着一头撞向赖屠户怀里,尖着噪子:“好个杀才混账,竟动起手来。你打啊,你打啊,你本日打杀了我明日另娶个好的来。”
沈拓轻笑:“世叔多虑了,不至于此。”
赖屠户看似凶横卤莽,倒是个邃密人。估摸着沈拓当差归家的时候半路将人截了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