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.第二章[第1页/共4页]
卢继觑了眼何老秀才,怕伤了他的颜面,不好多说,本朝科举解试、省试、殿试,省试不过,连解试都要重头再考。何老秀才便是如此,到老也在省试、解试之间打转。秀才也不过是个雅称,说到底只是个读书人。
“阿圆亦是为何公着想。”卢继道,“女儿一旦嫁人,便是别姓人家,又有多少婆家甘心儿媳为娘家过量操心劳力?回趟娘家也得家婆夫君点头答允,半点不由己身,阿圆也是是以不肯抛父嫁人。何公眼下安康,他日如有个万一呢?身边起居无人顾问,连递个动静都难,让阿圆如何放心。”
何老秀才又拧起眉头:“这又是为何?”
“哦。”卢继笑,“倒也是庄轶事。桃溪有家富户,姓牛,家财百万,牛家二郎是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后辈,常日只领着一众豪奴打手东游西逛、招猫逗狗。这日见到一个卖花女,生得非常秀美,牛二郎此人不大坏,倒是个轻飘荡子,他见卖花女美丽,就出言调笑了两句。卖花女惊吓之下,大声呼救,恰逢沈大郎颠末,打抱不平,遂脱手把此中一个仗势豪奴打个半死。这官司打到了县令跟前,本是一清二楚之事,谁知那卖花女后见牛家繁华,生起攀附之心,倒反咬了一口。沈大郎惊怒之下,失了言语,倒是牛二郎吃了一惊以后哈哈大笑,他官也不告了,交代事情颠末,自认了罚。季明府见这一干无事生非之人就来气,罚了牛家的银两,又斥责了卖花女,对沈大郎倒起了爱才之心,要他来做了个都头,领管着县中治安之事。”
卢继摸摸鼠须,沉呤半晌:“何公如果信得过卢某,不如卢某来保一桩媒。”
二则是沈二郎,当初沈师爷令季子读书,只当能写能算,将来做个账房管事,糊口自有下落,取个大名还叫沈计。岂知沈二郎机灵好学,举一反三,沈师爷又惊又喜,心中生出一股豪气,策画着以二子的资质,将来蟾宫折桂、考取功名光宗耀祖也非有望之事。这执念平生至死也放不下,死前仍握着宗子的手,让他不要断了次子的学业,沈大郎岂有不该的?沈父去后,沈母又抛子另嫁,家中的出息,大半倒供了沈二郎读书。何公是读书人,自是深知读书不易啊,笔墨纸砚,束修册本,若学有所成,测验时差途川资能省俭得哪个?
他是雷厉流行之人,婚姻结的两姓之好,既一方偶然,何必强求。只道两家婚事乃沈父活着所约,未曾互换过庚帖,先前所换信物也已丢失,显是两家无缘,婚约之事就此作罢,自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。”
何栖一惯低眉垂眼,黑鸦鸦的头发,梳了个垂鬟分肖髻,额发厚长,硬生生地挡了半边脸。
何老秀才呵呵一笑,他年过半百,功名一事也早看淡,只笑:“读书亦可明理,明理方可修身,沈二郎稚龄儿童,理应读书识字,哪怕不为功名也不成断了学业。”
若不是卢继老婆与何家有段起因,两人实不会有所交集,先前上门不过对付,这些年情面来往下来,倒是越走越近。
本来何秀才读书人一个,墨客意气。卢继倒是个算命的,批命相士当中自也有能人大拿,如孔明,如伯温都擅面相八卦,街头巷尾这些摆摊摇铃的,倒是十算九骗,凭些套话技能蒙骗些银钱渡日,卢继算不得骗子,亦差之不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