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 替子鸣冤张母击鼓劳而无功师徒验尸[第3页/共4页]

“拉下软尺。”柳青扬手将皮尺一头扔向潘盼，表示她把尺子靠到尸身脚边。

“待会，你将我说的逐件对应，记在验状与尸格之上，听明白了？”柳青将空缺验状、验尸格目与正背人形图拈出几份，连同一支秃笔一并塞到呆若木鸡的潘盼手中。

“喂，等等我！”潘盼弹身而起，速率奇快，且极具冲劲，几乎将无甚防备的柳青一古脑扑倒于炭盆之上。只见她壮帽倾斜，神情狼狈，一幅衣袖捂开口鼻，腾出另一只高低挥动，摈除烟气，绕着炭盆不断蹦哒。身后不远处，横躺着一副庞大的黑漆棺木，此番情境倒颇似旋鼓跳大神的，直引得两班衙役公开里嗤嗤发笑。

“左手指全、右手指全、可曲折，肘可弯，皮软、无淤痕、无钝器伤……”

“来人。将张氏婆媳送归去罢。”王青山无法摆摆手道。

日暮归家，对着死尸折腾了大半日的潘盼心机心机饱受打击，再偶然义烧火弄炊，就着凌晨剩下的两块干馍胡乱扒拉几口汤饭便打发了一顿。又泡了个热水澡，早早蜷进被窝安息。

见柳青用面巾掩开口鼻，潘盼恍然大悟，忙不迭地从怀中取出斗争两个时候整出的土制口罩，抖瑟着戴上。

柳青却没这般便利，面巾蒙上去又滑下来，只得解开结扣重新扎一遍来过。

“死者身长五尺四寸，快些记于验状之上！”柳青伸手将面巾扯至颈间，怒冲冲道。

“一一验来，确系如此，大人。”柳青应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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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记。身长五尺四寸。”柳青坑着头叮咛。

撤除衣物，面前这具高度*的男尸，只消看上一眼，便令人有呕吐的*。满身奇特地收缩成球形，头大如斗，灰白的眸子暴突，乌紫的嘴唇仿佛两截饱满的蜡肠盘亘在褐色脸面之上，腹胀如鼓，胸腔处却又陷落几分。

“张刘氏，本县二次开棺，前后两名仵作所验成果俱是不异，张仁暴毙并非他杀所至。这番，你可另有话说？”王青山朝向路边瘫坐在地的白发老妇，缓缓问道。

“县老爷，老身能证明！”张刘氏冲动道，“明天夜里，老身睡下不久，便梦见我儿张仁，我儿满头满脸是血，连声叫痛，还高呼拯救！”

“张刘氏。”王青山拍了一记惊堂木，缓缓说道：“你家小儿张羲三番两次来县衙告状，说他兄长张仁被人暗害，是既无人证，也无物证。本县也曾开棺验尸，仵作并未检出任何他杀的迹象。你这回伐鼓上堂，但是有了根据？若无严证，还是速速归家去罢。”

四名皂班差役在坐新坟边抡开膀子刨拉。潘盼蹲一不起眼的角落，拢紧夹袄，一双绿眼招子跟着几把锹的起落高低眨巴。坟边的土每堆高一分，心就跟着格登一下，不知不觉中已是盗汗潺潺。

潘盼拉着一张苦瓜脸接住，纠结万分蹭到死者跟前，风俗性地又犯帕金森，一抽一抖地将白布缓缓蒙上……拉到死者头部时，面前俄然一片恍惚，迷离当中又仿佛瞥见甚么物事？干脆闭了眼去，一拽到底……

现在的潘盼已经被不远处那具可骇的巨型死尸震得突发性失语，嘴巴张合着却发不出声音，木然点头表示同意。

“大胆张刘氏！”王青山再拍惊堂木，断喝道，“公堂之上，一派胡言！性命攸关，梦境焉能当真？本县念你年纪老迈又兼负丧子之痛，也不忍惩罚于你。来人，将张刘氏马上轰出堂去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