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章 抽丝剥茧疑凶甘认罪扑朔迷离黄雀心难安[第1页/共4页]

“丰少元！”

“本县看你并非习武之人，那张家院墙甚高，你究竟是如何潜入？莫非你是拍门出来的不成？”王青山双目灼灼，直盯得赖子七盗汗涔涔。

范一同想是眼神不太好使，看一眼还嫌不敷，又弯下腰靠近，隔了半晌，笃定道：“草民看清楚了，他就是东营弄的赖子七么。”

“毫不会错，草民敢以项上人头包管。”丰少元言之凿凿，“此长钉乃少元伯父于十年前在高记刀铺定制，每支均长七寸三分，重一两四钱六分，大人尽可称量核实。三年前草民从家兄手中盘得此铺，当时所剩长钉刚好是整二十支，此番打造寿棺是头回用上，店中本应节余十三支，现仅余十二，短掉的正在此处。”

“赖子七但是于上月到你店铺做工？”王青山不紧不慢道。

“小的起了害人之心，每晚便去那狗洞掏摸，一趟松个两三块，掏活了七八块，小的便收支无碍了。”赖子七身形本就肥大，这般说辞倒也无懈可击。

衙门口坐北朝南，辰时一到，卯钟响过三声，正堂两扇朱漆大门缓缓开启，堂中正挂一块金字大匾，上书“中牟县正堂”五个苍虬大字，内柱镌着楹联，“欺人如欺天毋自欺也；负民即负国何忍负之。”高台之上是三尺法桌，桌后一袭绯色罗袍正襟端坐的恰是本地父母官王青山。

“草民丰少元叩见大人。”

“是嘛？前些日子不是说得了急病死的？”

丰少元持钉细观，又掂了掂分量，答道：“回大人话，这铁钉必是草民店内缺少的‘子孙钉’无疑。”

赖子七急中生智回道：“小人……小人是从后园那狗洞钻出来的。”

“你胡说啥呢你……”赖子七抵赖道。

王青山嘲笑：“药香用去一多数，你倒是说说都药了哪家牲口？”

王青山未曾猜想方才一向抵死不招的赖子七竟松了口，忙与一旁的匡镇互换了个眼色，表示他录下供状。

“那里话？是被歹人用长钉戳进脑袋给扎死的……”

“起来回话。”

“也罢，你将殛毙张仁的启事与颠末详细说来，也好免除皮肉之苦。”

喊过了堂威，衙门外已挤满了来瞧热烈的百姓，三五成群，聚在廊下，窃保私语个不断。

“草民在。”

潘盼依言而行，将药香递过，范一同眯着眼细观了会，回话道：“县老爷，这半片‘鸡鸣五鼓返魂香’，恰是草民上月交给赖子七的。”

“县老爷开恩啊！草民，草民家贫，挨这么多下，没钱抓药啊……”范一同哀嚎不已。

“威武”声又起，潘盼这才醒过神来，端着盘子前去二堂刑房安设证物，一起唏嘘不已：这赖子七还真是可爱可悲……恨的是张仁无辜，却为他所害；但想到他被杨氏所惑，痴心一片却被玩弄于股掌之间，更觉其可悲。

“小的，小的没记着……”赖子七喃喃道。

王青山对劲地点头问：“范一同，你可熟谙身边所跪之人？”

“是，做些上钉合榫的零活。旬日前，他嫌活儿辛苦，便辞了。”丰少元拱手答话，神采恭敬。

“你但是石头圩老丰寿材店的老板？”

“小的……小的不熟谙……”赖子七死赖到底应道。

潘盼托个盘子怔住：人证？该不会是那老丰店的吴伯吧？惨了！他要识出咱来……那熊飞岂不是跟着露馅？虽说穿帮也没啥大不了的，可如果这棺材铺真有古怪，必然让他们生了防备，再也探不出甚么……正急得抓耳挠腮之际，两名流证已然带到。她高举着盘子，借着盘中挂拉的小幅白布，挡住半边脸儿，只暴露一对茶青招子，滴溜溜乱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