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6章 相国寺北侠终落发郡王府故人竟相逢〔下〕[第1页/共3页]
“小娘子何不剪一朵簪上?”夏蝉将剪子递给她,发起道。
元翠绡夙来对菊花审美无能,听她这么一说,不由靠近些,细细打量起来。此盆盛放了三朵,花色洁白似雪,重瓣好像匙莲,香气清雅悠远,令人闻之忘俗。
元翠绡没好气道:“你这丫头,老是把我想得那么能吃做甚?”转念想想,也有几分事理:许是茹素吃出了营养不良,精力不济而至……
元翠绡仓促站定,强捺心头惊奇,朝向赵爵,惶恐道:“女儿失态,女儿知错。”
元翠绡侧立在门沿,斜睨畴昔,只觉这背影极其眼熟,何如一向未照上正脸,心底早急得抓耳挠腮。
沈仲元听来,只当是看茶送客,恰是求之不得,忙摆手道:“不必了。小娘子尚须誊写女训,时候紧急,为师岂能担搁。明天的课,就上到这儿罢。”说着,掉头便走。
一道似曾了解的儒雅男声传入耳内:“回王爷,依鄙人所想,小惩大诫,罚录一遍女训便是。”
“噢。”元翠绡无精打采打了个哈欠,懒洋洋地伸胳膊迈腿儿,跟在春柳后首朝内里走。
沈仲元一时语塞,终究悟到些,为何会觉着她古怪的启事:面前之人,除了边幅,何来半分女儿之态……
“如何会?”夏蝉那妮子对峙己见,“人说宝剑随豪杰,香花伴美人。这瑶台玉凤与小娘子本是良配,何来可惜呢。”
“是。”元翠绡双手在袖底握掌成拳,面上还是恭敬道,“夫子雅量,门生感激得紧。”
世人齐声道:“恭送王爷。”
元翠绡呲牙一笑:“茶快放凉了,给夫子换盏热的可好?”
清缓之声又起:“王爷贤明。”
夏蝉见她神不守舍的模样,凑到春柳身边,悄悄问道:“小娘子今儿是如何了?站那边好久了,都未曾转动过。”
等了大半刻,尚不见人到,元翠绡很有些不耐烦,叉腰转过身,向着春柳道:“夫子长甚么样,你可瞧见了?”
好你个落井下石的小诸葛……
赵爵容色稍霁,挥手道:“都起来罢,出来说话。”
“吭吭。”不远处有人轻咳,劈面的春柳、夏蝉敏捷地福下身去,伴跟着两声清脆的“拜见王爷”,元翠绡肩头突遭硬物连击数记,她倒抽一口冷气,从速立正向后转,屈身道:“参……拜见寄父……”
春柳抬高了嗓门道:“你有所不知,先头你去花房调花的当儿,王爷差人来报,过个把时候,便会携西席过来。她听了以后,就像被施了定身咒普通杵着了。”
宋人爱美,男女皆有簪花的风俗。初瞧着惊悚,多数年看下来,早就习觉得常。可换作自个儿,头顶碗口大一朵菊花四周招摇,想来还是觉着蛋疼。元翠绡无法接过剪刀,比划了几下,点头推让:“不要了罢。这花开得甚好,折了怪可惜的。”
夏蝉眨巴着一双大眼睛:“该不是饿着了罢?”
元翠绡啜饮一口,面色还是惨白如纸,她按住胸口道:“怪哉。今儿不知如何了,莫名老是心悸,呼气儿也不大顺。”
元翠绡一脸无辜:“门生也作此想。这不正要向夫子请教,女训都训了些甚么?”
“谢王爷。”青衣男人揖首,退行至左边末席入坐。
许是步子迈得大了些;许是今儿新上身的裥裙长了些,总之,待元翠绡看清面前这张脸,脚下一个趔趄,茶碗顺势,已朝此人胸口飞了畴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