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13 谗言[第2页/共2页]
“奉告外头备车,我要去娘舅家。”姜照回房换衣服,翠带儒裙,发辫利落。
找太太筹议,程氏始终是继妻,行事束手束脚,不敢深管她这个嫡长女。即是老太太给了她做事的自在。
提起这个,姜照声音变冷:“当年祖父御敌于国门,获得的是民气,父亲掀翻科举舞弊,在士林很有清名。单这两样,放眼天下没几家能和我们比肩。朱家有三皇子做外甥,有嫡宗子联婚公侯之家,于权于势都已经显赫至极,可他们要想更进一步,到底还缺些东西。他家缺的,也是三皇子缺的,却恰是我家统统。”
“不,您是侯夫人。”
姜照芳华幼年,目光亮亮,神采果断。
“但是祖母,我们阔别朝堂太久,负有隽誉却无权势,恰如肥羊一身膏脂而无防身利器,怎会不被虎狼觊觎?此次是朱家,下次说不定另有别家,不管哪一次,长房都会帮着别人狠踩我们,姜驷贺氏伉俪可没有‘兔子不吃窝边草’的憬悟!”
定了要和长房分裂的主张吗?
“还说如果触怒了她,她要杀了您百口。”
“祖母,朱家是狼,长房是狈,他们把我们当肥羊了!”
姜照不语只当默许。她可不晓得父亲到底在哪,不过拿来当借口。阜宁县有长房姜驷的大把柄,重活一世她比别人知的更多,先发制人,才气胜券在握。
“……还说,还说您治家不力,蛇蝎心肠,没少做好事,调拨二老太太跟老爷告状呢!”
乐康城的蓝天,和川南那边看起来很类似,都纯洁得难描难画。只是乐康有家,有亲人,川南却只要粗陋的茅草房,无休无止的练习厮杀,以及被不断鼓吹的带着血腥气的救国大义。
贺氏站在房檐底下,瞅着惨兮兮趴在院中的齐妈妈,神采乌青。
“奉告车夫,先到阜宁县城找我爹,以后再去白山县娘舅家。”
姜老夫人沉默。
“阿萝,你说的这些,与你改口姨娘有干系吗?”最后老夫人结束沉默,简短问了一句。
“阜宁?老爷不是出门探友行迹不定吗,本来在阜宁县?”
老夫人年近六十,白发苍苍,皱纹已深。
姜老夫人听罢,眸底微光亮灭不定,看向孙女时多了几分审度,“阿萝,你直呼伯父伯母名姓,是已经定了主张?”
朱家为外戚,握着皇子,想要更进一步该是甚么?如许忌讳之语的确是不能随便出口。杀身之祸,偶然就起于青萍之末。
看法和做事风俗不是几句对答、一朝一夕就能窜改的,她本身不也经历了存亡血火,经了血淋淋惨痛的经验,才一步一步明白过来?
姜照背脊笔挺站在老夫人跟前,悄悄等候着。最根基的事理她已经说完了,退则死,进则生,但愿祖母能明白。
她家破后的几年,有一半时候驻留在那边,怀着复仇的恨,怀着救国救民的但愿,没日没夜地练习,练习,练习,唯有长久歇息的间隙,偶尔昂首能瞥见万里晴空。
厥后……
“问,当然问!”
蓝天碧草,日月风雨,这才是六合之间的永久。
“侯夫人久不出门,连县令太太都比不得。”
―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