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0章 丑戏[第1页/共4页]
“你又发甚么愣?”沈徽咬着嘉应子,笑道,“今儿御膳房这道鲥鱼做的还不错,朕记得你喜好吃,转头叫人给你留些,叫他们送到你房里去。”
在坐相陪的有皇后、慧妃,二人都有孕在身,本就经常感觉沉闷,教坊司不敢惊扰朱紫,特地安排了些轻歌曼舞,并行云流水的轻巧戏文。台子搭就在西岸的澄波亭,箫管婉转,笙笛清脆,伴着乐声恍若穿云度水,让民气旷神怡。
“这倒也有理。且待我说个内廷主子来恐吓。哎呀呀,你看那銮驾来了,恰是坤宁宫皇后娘娘驾到。”
阿丑瘫坐于地,抬头手指天,口内谗语道,“月儿弯弯照楼台,楼高就怕摔下来,明天遇见张二嫂,给我送条大鱼来。”
满殿的宫人再度笑起来,有人偷眼去看秦若臻,但见她面色安静,仿佛不觉得意,唇边犹带着一丝调侃的笑意。
天子要离席,余下人等也都跟着纷繁离坐,见礼恭送。沈徽目不斜视,只淡淡瞥一眼容与,神采沉下去,不置一词,徐行走出了太素殿。
话音刚落,只见阿丑霍地一下从地上坐起来,身子犹自闲逛,却忙不叠的打躬作揖,口内唯唯称道,“小人见过厂公大人,大人万福金安。”
听他这般调侃钟鼓司,在坐的都会心一笑,连一旁侍立的宫人们也忍不住掩口葫芦。
崔道升皱了皱眉,“内侍里最大的头儿,那不就像祖母公主府里的总管一样?也不过就是个主子罢了,竟比仆人另有面子?”
齐国公主笑着解释,“司礼监是内廷十二监中第一要紧的,掌印也就是内侍中最大的头儿了。”
沈徽在太液池畔设席,许是因为齐国公主是他的亲姑母,也是这世上为数未几的端庄亲眷,他对公主的态度除却尊敬,倒也显得非常亲厚。
崔道升正拿着粉彩小茶盅抿着,乍听阿丑念白,几乎将水喷出,仓猝一口咽下去,不免呛着本身连连咳嗽,他身后侍女赶紧跪坐他身边,轻抚他的背帮他顺气。
抿唇笑笑,他从腰间解下一只小香袋,内里有一早预备好的青梅脯、丁香李雪花应子、糖莲子、青红丝并薄荷叶,每样一点,摆在沈徽面前的汝窑小碟里,另拿了片薄荷叶放进杯中。
“嚯,这又是何意?娘娘驾到你敢不起家,这厂公大人来了,倒是吓成这副模样?”
崔道升撇嘴,满脸鄙夷,“不过内侍罢了,如何敢受外官膜拜?这般不知礼节,岂不令天下人笑话?常言道,礼失而求诸于野,我看这内廷的司礼监,还不如我们公主府有端方呢。”
沈徽沉默半晌,微微一笑,“这本子说的都是目下之事,是何人所做?”
容与一笑,原想问他如何晓得本身喜好吃鱼,转念想想,定是林升奉告他的,再错不了。因而冲他拱手,悄声谢了恩。
一番描述下来语气活泼,神态天真,仿佛只是在报告一个令人镇静的话题。
崔道升眨眨眼,别人长得精力,这会子脸上的神情更带着股机警活泼,看着非常讨喜,“真的么?我想看丑角的戏,那样风趣儿些。万岁爷,这宫里头有丑角么?”
容与这才回神,忙弯下身去问他何事。
沈徽听了抬头笑起来,“这个孩子还挺成心机,你尽管演就是了,只要能逗笑,演的如何,朕都不怪你。”
已近夏末,暑气仍未消逝,沈徽循例迁往西苑避暑,他挑了太液池东岸的凝和殿,将皇后安设在西岸的太素殿。帝后虽隔水相望,每日也还是要共进晚膳,闲话一会子家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