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曾九把头一撇，道：“我不要学。”

洪七夹了一箸肉扔进嘴里，只觉瘦肉不老, 白肉不腻, 弹滑香嫩，入口即化，叫道：“好吃, 好吃！这不是猪肉, 嗯, 仿佛是鹿的肋条肉。”那里还顾得上喝粥，筷影翻飞, 眨眼又夹了十来块塞到嘴里。

有饭有肉复有酒, 二人借一盏烛火，对桌举筷大嚼。

曾九碧衫轻浮，独伫舟头，瞧了半晌向岸上伸臂一指。江风徐拂下，她春袖纷飞，暴露半截如雪皓腕，清声唤道：“你，去把那只桃花给我折来。”

过得几日，她下山去在周遭集镇上捉武林中人一问，公然寻到了梁子翁府上。哪知偷进门去却不见人，再听仆人闲话，才知梁子翁自被洪七拔成秃顶后，生恐再被他上门殴打，过去外埠避祸去了。他怕好东西被洪七打砸破坏了，把珍奇宝药随身带走很多，曾九在他药房丹房里寻摸了个遍，虽也讨了几样好东西，但颇觉无趣，便又分开。

她自是叮咛药人，此中一个闻声，便道：“是。”朝她所指方向微一回身，忽而行动止住，惊诧道：“甚么人？”

曾九也不气恼，带上重阳宫赠的几本手抄道经，悠然告别下山。

曾九心道本来他是丐帮帮主，又记着了“打狗棒法”四字，板著面孔道：“那么你要欠着我这个大大的情面，甚么时候我要你着力了，你可不能推让，刀山火海也要去闯。如何样？”

曾九见机，便与他等就教了些道经中不解其意的通俗术语，如此又切磋数日，参读九阴真经时的迷惑之处便都告解。收成颇丰，她表情甚好，愈发语笑嫣然，对重阳宫里的人莫反面蔼和顺。但这般一来反而有了费事，还是王重阳的大弟子马钰瞧见教中后辈似有民气浮动之相，无法之下便委宛请她下山去。

曾九听得兴趣陡生，心底念了两遍黄药师，才又诘问：“另有呢？”

那人毫不睬会发问的药人，忽而向她开口道：“这是你家仆人？”只听声音清湛动听，恰如碧水萧流，鹤啸秋月，说不出得令人欢然心折。

曾九不解其意，歪头问道：“你要睡下，屋子里处所多得是，干甚么出去挨冻去？”

曾九浅笑道：“说得仿佛你年纪很大一样。”

那人亦微微一笑，道：“我将它送你，不知能不能讨一碗桃花露水泡的清茶吃？”

曾九凝睇着他，直看得洪七心觉莫名其妙，却听她忽而嫣然道：“我要有甚么不仁不义的事，也不会叫你去帮我办。我只是偏要你内心经常挂念着欠我的情，如许你走到那里去，也总会经常想起我……”眨了眨眼，续道，“我的红煨肉。”

却说洪七在窗户根儿下合衣一躺，一面看星星发楞，一面又想到明早的好味来。想着想着口里吞涎，却忽而惊醒道：“唉哟！”

曾九道：“我还用甚么金饰来打扮？宫里的妃子再细心刻画，也一定及得上我五分色彩了。”她自恃面貌绝丽，这话说得大言不惭，但洪七与她隔桌而望，内心不由想道：“她说得倒也失实。眼下可怎办才好？这可要了我的命啦。”

曾九忍俊不由道：“真不害臊！不过你倒说说，那谁才是武功天下第一？”

曾九笑道：“噢，那么你说说，有谁能够和你一争高低？”说着趁他往嘴里塞肉，也伸筷在陶罐里夹出一块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