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曾九先头见他身法迅捷,神光沛然,还不觉甚么。此时他开口一说话,听起来虽仍活力勃勃,嬉笑如常,但中气不敷,明显已亏损到了极处,想是饿得快不可了。想到此处,她便浅笑道:“你出去罢。我请你用饭。”
这般一想,便先跳上屋顶去将结块积雪尽数踹下去,又回到屋里捡了干柴,用火石生起炉火,使兔子外相称掸子把屋里灰尘扫了扫。作罢这些,她端了陶盆盛了一盆白雪返来,架在锅上煮沸,从褡裢里取出野兽皮裹住的冻肉及几小包佐料,预备蒸些陈米,舒舒畅服的吃一回热食。
百里长青又与年青镖师分歧。曾九色彩殊丽绝伦,少年人见了心猿意马、魂牵梦萦,也是常有的事。但他已到了知天命的年纪,走南闯北见惯了世面,心知这女孩儿必与白驼山主欧阳锋干系匪浅,故而曾九愈是貌美动听,他便愈是敬而远之。
此处天渊突沉,风雪幽旷,白灿灿一轮夏季晖映当头,下俯断壁如巨斧劈凿,上仰瀑布似银河倒倾,曾九赞叹一声,却忽而发觉周遭万籁俱静,殊无水声,细心一看,只见那大瀑布接连崖底潭水,竟都冻成了万丈寒冰。
既然如此, 曾九也就落空了兴趣。
这壮观奇景真是平生仅见,曾九不由立足明白半晌,这才沿崖头往西去。崖边日光洒落,方能约莫眼下已是午后时分。若在林子里,老树枝叶蔽日,人行此中总发觉不出时候,顶多晓得吵嘴朝暮。
此时听闻曾九筹算,他只微微一愣,心中倏而猜想:“是了。这女孩胆敢孤身冒雪进山,身上必然有不俗的技艺,想来只是路上未曾闪现罢了。”但因着欧阳锋的原因,便亦如郭放普通美意劝说了一回,见曾九无动于衷,便沉吟道,“曾女人想必晓得技艺罢?镖行受人拜托,保人安然,总得给欧阳庄主一个交代。”
曾九一眨不眨望着他,却见他竟浑然忘我,都没向她投来一个眼风,不由忍俊不由道:“喂,你是甚么人?”
曾九唤了一声,没听到屋中动静,便推开门一看,只见内里床柜俱全,只是灶凉炉冷,灰尘遍及。半陶缸水结成了浑浊冰坨,瓦罐里余有陈米,墙上除了弓箭刀斧、野兽外相和长了毛的肉干外,犹孤零零挂着一柄长剑。她将剑解下一看,只见鞘里寒光锋锐犹存,心中不由恍然,暗道:“如此偏僻深山,即使清楚门路,想寻到火食也得个几日工夫,平常猎户也没本领在这里住下。墙上有剑,想必是某个剑客想不开,钻到老林子隐居当野人来了。他这好久不归,剑都没带走,多数是死外头了。”
曾九被他模样逗笑,又忍不住猎奇,嫣然问道:“你从哪儿来的?如何饿成如许?”
曾九身披狐狸毛大氅,手捧紫铜袖炉,闻声先不答话,和蔼笑问:“郭大哥,从这儿到你先头说的千朵莲花山,大抵要走几日?”
待到屋中垂垂烤火和缓,屋外天气已然暗淡一片。
曾九闻言微微留步,向他侧首一望。郭放见她玉容微展,不由得移开目光,心下局促不敢多看,口中却仍体贴道:“你孤身一人在外,还是谨慎全面些。鄙人多这一句嘴,还请不要见怪。”
这板屋全部用粗圆松木搭建,顶上覆盖着尺余厚的积雪,窗门凋敝不堪,仿佛久无人住,已经荒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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