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百三十七章[第1页/共3页]

他颧骨更高，眼窝更深，鬼火般的双眼像是陷在眼眶里，射出幽寒而炽烈的光芒。他刻苦越多，眼神就越亮，病魔促使他的生命之火不竭燃烧，逼他用远胜凡人的速率，走向燃尽的一刻。

王小石走进玉塔寝室，看到的便是如许的苏梦枕。他的二哥已经死去，大哥则半死不活，正奋力与病魔、内伤两大仇敌拼斗。这令他痛心，更促使他担起更沉的担子。但是，他再如何固执，目睹苏梦枕的病容时，仍会感觉上天不公，何必非要他接受这么多磨难。

颜、朱两人说是去歇息，实在毫无需求。他们没受伤，没中毒，连登这座天泉山，都是被肩舆抬上来的。与此同时，最需求歇息的苏梦枕，却大睁双眼，盯着绝无斑纹装潢的床顶，沉默想着苦衷。

遇仙楼外，沈落雁和他们打了个照面，笑了笑，回身就走。王小石一把他的脉象，竟劈面轻吸了口气，一边寻觅马车，把他送回风雨楼，一边叫人去请树大夫，越快越好。

颜白发拿起他的木箱，分开小轿，如同一只斗败了的白公鸡，固然举头挺胸，迈步前行，仍有挥之不去的低头沮丧感。他闻声朱小腰的话，无声惨笑一下，主动举起箱子，双手悄悄一抖。箱锁脱落，箱盖啪的一声向上翻开，暴露箱内满满的澄黄金锭。

苏梦枕容色安静至极，如同一道万年不化的冰川，永久浮在海面，永久深不成测。但王小石谨慎说完，忐忑望向他，却见他呼吸蓦地沉重，一副想咳嗽却咳不出来的模样。

苏梦枕吐血过后，急剧喘了几口气，冲他摇点头，竟然硬撑起家体，把枕头抽了出来，递给他，低声道：“把它烧掉。”

茶花把他抱回象牙塔第七层。他在床上饱受煎熬，痛苦地挺了一夜。到了第二天拂晓，树大夫用帕子擦着汗，说他还是阿谁模样，未好转也未减轻，或许另有但愿。并且，昔年僧无由给他留下的冰寒内息，正在丝丝缕缕地减弱，从他气海中迟缓抽离，仿佛是歪打正着，帮他化解了苏夜注入的真气。

王小石愣愣接过枕头，看看染血的棉被，再看看寝室里的大柜子。但这时，门外的茶花已排闼而入，谙练地翻开木柜，从内里取出新被子、新枕头，像是已经做过很多次，不筹算给王小石插手的机遇。

王小石啊的一声，苦笑道：“我不晓得，我去问问他，你们先……你们先去歇息。”

颜白发惨笑道：“起码她投桃报李，并未伤害我们。”

那天早晨，张炭半扶半拖，把他架出遇仙楼，劈面撞上王小石、莫北神、刀南神三人。他们三个和狄飞惊一样，均藏身四周，制止宴席生变。到雷损怒叱，发挥快慢九字诀时，他们听到楼内传出炸雷似的吼怒，不由大惊失容，顾不上无发无天，飞身赶来相救，却迟了不止一步。

颜白发与平时差异，尽显败军之将的风采。她有样学样，像是被劲敌劈面打败了。之前在迷天盟时，她态度冷酷傲岸，另有点暴虐，此时冷不起来也狠不起来，面对王小石，竟采取了暖和客气的口气。

朱小腰亦从轿中钻出，幽然叹道：“她不需求伤害我们。在她眼里，我们的确毫无分量。”

朱小腰面现寥寂之色，垂下两道敞亮的目光，看了看中间的小箱子。王小石尚未发问，她便苦楚地笑笑，淡然道：“这是龙王送我们的礼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