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8章 传召入宫[第1页/共5页]
薛绍渐渐地定下心来,静候承平的下文。
承平不情不肯地嘟哝:“你铁定又命人在粥里加了东西。”
高宗瞥了承平一眼,又挥了挥手,道:“替公主搬张矮榻来,再铺一层厚褥子。”
承平刹住话头,又悄悄拉了一下薛绍的衣衿:“仿佛是来人了。你替我放一道帘子下来,好么?我这副模样,还是不要直面外客为好。”
高宗一个字一个字说得很细心,仿佛是怕承平漏听了甚么细节。承平还是神采如常地靠在矮榻上,垂首聆听父亲的训示,像极了一个灵巧的女儿。高宗说着说着,本身也俄然有些不肯定起来。他本来狐疑昨日之事同承平有关,但他的小女儿……眼下只要十六岁。
承平倚在他怀里,轻声说道:“薛延陀部自从归降以后,一向都相安无事。阿耶对这些降部夙来刻薄,向来未曾做过甚么过激的事情。这回薛延陀部俄然肇事,想必是因为有人策反的原因。”
承平还是一动不动地倚靠在榻上,好久都没有说话。
承平接过圣旨,又逐字逐句地看去,目光垂垂变得幽深。
武后搁动手中的笔,目光在薛绍和承平之间转了两转,终究逗留在了承平的左脚上。她的脚仍然裹着白纱,又被木板紧紧夹着,看上去非常夺目。武后凝神看了半晌,又调转笔杆,指着她的伤足说道:“这是如何回事?”
薛绍说了声好,然后稳稳地将她横抱起来,朝外间走去。天气已经垂垂暗了下来,空中又飘着薄薄的雪,北风一吹,雪花便裹挟着冰碴四周乱飞。承平一动不动地窝在薛绍怀里,望着他线条美好的下颌,渐渐地又阖上了眼睛。
承平用力揉了一下脚,硬是揉散了一块青黑的淤血,然后忍着疼对郎将说道:“如果途中有人禁止,又或是有人责问,你们只需将事情推到我头上便是。反正我是封邑千户的一品公主,就算是真有人要拦,也要尝尝能不能拦住。”
高宗低低唔了一声,道:“你可记得,朕有一名姑母,平生镇守三关,为人不输男人,最后以军礼下葬,谥为‘昭’?”他想起那位威名赫赫的姑母,忍不住有些感慨。
如果他们不去大理寺,那天然就是明净的。
她用温水漱过口后,又命人撤结案,让薛绍陪她说着一些话。她晓得薛绍那半个月的假已经将近用尽,再过几日,她便再也没有如许的机遇,让他不时陪着她了。她同他说了一会儿话以后,俄然闻声外间有人说,城中的叛_乱已经停歇了。
高宗不管如何都想不到,他这位小女儿是经历一世又重新来过的人。他也决计不会想到,承平上辈子所活过的那四十来年,已经将她完整打磨美满。他低头看着本身的女儿,感觉越来越看不透了。
承平微微摇了一下头,靠在他怀里,渐渐合上了那双标致的凤眼。
那位公主平生兵马,平生毫不输于男人之下,一个“昭”字,便已经道尽了统统。
啪!
承平软软地倚在褥子上,望着薛绍,眼中模糊流转着光彩,却始终未曾说话。
高宗蓦地倒吸一口冷气:“你……”
他在殿中渐渐地踱着步子,皱眉思虑着,俄然闻声承平在身后说道:“确是女儿派出的人。”
高宗将那本被染黑又被揉皱的奏章重重丢到了太子面前。
薛绍抱着她分开崔府,又抱她上了公主府的马车。本日他没有骑马,而是陪着她渐渐地乘车辇,一起驶回了公主府。承平脚上有伤,他一起上便稳稳地托着她的足踝,从崔府到公主府的半里多地,半晌都未曾动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