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3章 东宫宴[第1页/共3页]

公主对此浑然未觉，或者说她向来就未曾在乎这些似是而非的细节。在获得武后那一番半真半假的默许以后，她做事便不再像先前那样谨小慎微。或者说，她已经不需求再谨小慎微了。

武后的声音平安稳稳，如一缕轻烟在大殿中飘散，混着袅袅的檀香，令人不觉有了一种昏昏欲睡的打动。她望着承平的眼睛，微微地直起了身子，缓声笑道：“你说。”

没有人想要改正这个较着的口误。

承平望着面前的土谷浑王，指尖渐渐地摩挲着金樽，似是而非地答道：“比及吐蕃国除之日，我自会给你一个交代。不过在此之前，我想先让你见一小我。”

一个浅绯色官袍的年青官员挣扎着想要站起来，却被中间的紫袍官员死死按着肩膀。中间的一溜官员们或是喝酒、或是投箸，没有半点想要改正的偏向。

“阿耶当初命我北上瀚海时，就已经对我说过，他晓得我想要甚么，但是如果我想要获得它，就必须支出比男人更甚千百倍的代价――还要加上一点运气。所幸我的运气，还不算太差。”

“我说得对么，阿娘？”

她站起家来，望着武后的眼睛，轻声说道：“但是除了我本人以外，瀚海、陇右、剑南、安西，乃至是传送粮草的卫兵、我身边的亲卫，全然没有遭到半点封赏。重新到尾，长安城就只收回过一封圣旨，这封圣旨上写着：封承平公主为王。”

承平最后的几个音节消逝在袅袅的檀香当中，如同清风拂面普通了无陈迹。武后还是笑得雍容，眼中却不知不觉地多了几分深意：“你既然晓得这是一盘运气的棋局，那么你敢落子么？”

如果她此时罢手，或许还能够获得一个善终。

承平敛去笑容，一双凤眼幽幽地深不见底：“嗯。”

她闻声女儿悄悄笑了一声：“阿娘可晓得，我对薛绍做了甚么？”

她凝睇着武后的眼睛，直白且锋利地指出了此中的关头地点。

在这场政.治风暴里，没有谁比她更荣幸，也没有谁比她筹办得更悠长。曾经那些悠远且恍惚的影象垂垂地闪现在脑海里，芜杂且喧哗，却全数都指向了一个锋利的方向：

韦后望着身侧的承平公主，紧紧攥着广大的袖摆，半天说不出话来。

“若非如此，我想不出第二条‘仅封赏承平公主一人’的来由。”承平微垂下眼眸，轻声说道，“若我幸运在这场风波当中得胜，那么‘封赏全军”的旨意，该当由我来下；若我失利，那么‘犒赏全军’的旨意，就会由哥哥、阿耶，乃至是阿娘您来下，对么？”

真是一场美好的曲解，让人脊背发凉足底生寒的曲解。

她挥一挥手，甜睡的钦陵将军就被侍从们带了上来。

直到这时，武后才恍然惊觉，她的女儿一点都不比她差，乃至手腕比她更高超，也更能忍。

――攀上至高的颠峰，然后竭尽尽力地去保护一些东西。

好久以后，她才轻笑出声来：“皆大欢乐？你是如许想的？”

皇权旁落，群相沉默，太后袖手旁观，皇后暗生闷气，独一一名公主正在和天子分庭抗礼。

韦后一样是个权欲极重且相称要强的女人，承平清楚这一点，武后也清楚这一点。

“对么，阿娘？”

承平朝武后深深叩首：“女儿铭记天后教诲，不管结果如何，都永不悔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