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1章 星弈十二子[第1页/共3页]

这就得重新来细细地分辩一番了，有唐一代，开元天宝之间，乱世霓裳舞破，江山焚于兵燹。逢于当时，豪杰美人、豪侠异士，各种风骚俊彦，几近都伴跟着逝去的烽火烽火，葬入青史册外寂静的灰尘之下。

通天由得门徒抱着它，笑道：“好名字。”他只略略评说了这一句，语气上并听不出甚么不仇家来。

从玉虚峰洞府之前通向长生涧的十里雪路，山回路转，唯遣了长琴相送，也好让元凤交代些事，途中话别。

通天嗤得一笑，顺手揉了揉算是安抚，将剩下那盏一向没人去碰的莹流茶饮尽，略缓了缓，便将元凤挪去玉虚峰他自家院中的客房不提。

闻其声，凤卵鷇音又是一声，跃跃然非常欢畅普通。见此情状，留于原地的长琴非常哭笑不得，但让他抱着鲲鹏凑上去跟着围观徒弟做好事却更是不可，免得等他孵出来后尽不学好，便权作安抚地悄悄拍了拍。

通天道：“此子与我上清一脉，并无师徒缘法。眼下照看一二也是无妨，你并不必过分劳心此事。”

通天将人送出门口后便懒得去管，门徒人不离昆仑山中，摆布也翻不出天去——病人一时候也用不着他复诊，放心得很。

长琴先前放出的传讯纸鹤，所指引的方位就落定在长生涧，凤族前来接引之人便侯在此。是以这日道别，便是又回到了原地。这几日白竹亦早早地被叮咛过，并未守于此中。

万花门报酬隐逸之士，又多聚天下能人异客，仿佛一处云集风雅之地，与七秀、长歌并举。谷中七圣，有历经朝堂之事、忧患不得张者，亦有为权势所迫、流浪无所定者。若非烽火兵燹、天下乱离，多数同门，亦包含他本身，终其平生都不会涉足局中。

仿佛是听到有人呼喊其名，拿凤卵微微一动，响了一声鷇音。长琴顿了一下，神采复又软了几分，手上清楚更谨慎了些。

一时寂静，唯有炉中的火，微微爆响了一声。

与这两人一定不能结个善缘，但是通天既不肯鄙人一场量劫中成为局中卒子，眼瞧着又将定结局，便少不得要插手此中，搅一混淆水、为门下策齐截二了。

——“怒而飞，其翼若垂天之云。”

此番不测相见，通天并无与元凤攀扯干系的意义，这并不是惊骇所谓人缘果报之类——上清首徒究其来源，不管哪边都是费事。就这他都有胆儿收门徒，还敢放出去让认亲，用玉央的话来讲，压根儿他就找不到通天会怕些甚么。

……通天会怕些甚么？

通天本身捧了茶，施施然往小遥峰而去，路上很有兴趣地迈了四方步，仿佛是畴前仙迹岩学文习字的风景，很有顿挫地，边走边吟《清闲游》。

长琴一一应下，目光不由转到院中树下，那摆得整齐的三盏茶上头，他记性好，前日里通天第一次脱手调制，因取水不一，茶汤就此生出的那些表面上纤细而又分外较着的差别，都记得清楚：是以他眼下略略辩白就能看得出——面前的三盏，清楚都是井月茶。

既已立下上清一脉，预备传下道统，那么“身在桃源隐，心胸天下先。”这一句入谷训词，亦被他存留至此，述与门下弟子。

烹茶实在是挺好消磨时候的雅事，一番讲究下来，时不时地再走个神，半天光阴便就这么等闲畴昔了。等小弟子谨慎翼翼地抱着个物事返来的时候，通天正有一下没一下地玩弄着小炉中的火，面前堪饮的统共也不过三盏清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