8第三回下[第1页/共3页]
章回应道:“先生说的在理。”又笑说,“黎先生这一番话说来,层层有节、字字在理,门生便是本来被教员压服,再等三年招考的,此番也不能不顺服先生们情意,好学苦读,明春必定了局。”
却说章回出了幄雪山房,才走几步,身后便有人唤。一转头,见是黎先生黎敖,仓猝撇步上前扶住,说:“先生身子方大安,外头风大寒凉,若往园子里看景,不如到泓嶲堂去?弥昉、书乔他们一大早便在那儿看雪作诗,方才我到山房路上见他们方散。现在想来暖阁里还可坐得的。”
黎敖笑道:“你年事、经历放在这里,便一个字不提,也推想获得。何况你章家因文昭公遗命,嫡派三代读书而不入仕。到你堪堪是第四代,恰是嫡派一脉要畅旺发财之际,如何能不了局?就算你父亲章仰之本事得住,多看几年,你祖父、叔祖又当如何?谁不盼着门楣灿烂,子孙位列朝堂?”
章回笑着施礼,又奉了一回茶,这才返回书院里居处。先叫了书童进宝服侍研磨,本身在桌上放开一张大纸,心中默想了一遍,然后在纸张一侧列出现在至父亲章望章仰之生辰时候,又在另一侧写下需做事情:与家里的复书,与书院师长、同窗的告别,与南京亲族的告别,又有寿礼的预备等,一一摆列整齐,肯定了光阴,又分外标注出亲族中往大伯父黄幸府上拜见一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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章回道:“那年赶考途中急病,是门生本身不知温饱饱暖,忽视而至,与教员又有甚么相干?教员珍惜成绩之情,倒叫门生愧对了。
黎敖顿步,直视章回,正色到:“君子诚恳正意,凡事不成妄自陋劣。虽有造化变数,人力不成不尽。若论艰巨,我在科举一途上如何?少年人正当年轻气盛,做甚么畏难畏缩之语?”
谢楷一听,反而迤逦倾斜地晃过来,拈纸便看,继而皱眉,道:“你怎的又往黄家去?黄幸虽是金陵黄家一脉宗长,现又掌着工部,乃是今上得力之人,却不以文章名世。况金陵与神京相去又远,虽这两年他因督海船营建、海塘围堰等事每多回南,但由族亲保举达到他耳,又从他之口传达京师,怕是……路阻且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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黎敖拍一拍他手,笑道:“你记取便好。”此时两人已来到书院后花圃里临水背景的一间正堂。章回开了暖阁门,安设了坐蓐炭火,这才请黎敖坐,随即又取了存在此处的茶果食水,生火煎汤,滚了热茶奉与黎敖。
正写间,谢楷自门外走出去。章回闻见他面皮发红,行动飘摇,衣袍里带出酒气,便知又是从那里混闹了返来。但是此时未出正月,公子哥儿吃苦放纵也是常例。因而扬声道:“且远些,莫冲了我写字。”
谢楷顿时不平,道:“谁说我脚下画字了?”边说边走,脚下却直发软。章回暗笑,忙打发自家孺子进宝帮扶着送他回房歇息,但听谢楷一起兀自嘟囔“我家也能与你荐书”如此不提。
章回点头,说:“门生晓得。虽有分歧,但是教员与程先生的计虑,都是为章回好。”
黎敖笑道:“你倒傲气放心。”想一想道,“说来,仰之这时候命你回家,却另有一层好处。大比之年,书院里少不得人事来往,又是同门座师的访问拜见。你虽一贯不显山露水,书院里当真不晓得你常州章家名头的,约莫也只得谢楷那木脑筋袋一个。倒不是说会有甚么不长眼的过来扰你,但是读书人名节上头也极要紧,干脆阔别了这些最好。待回了家,不说你延陵章家多少文籍保藏,历代的治学手札万金难求,单是避开这些烦杂,教埋头读书备考也是无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