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[第1页/共3页]

临走前，她在佛堂跪了一天，只说对不住辛汇早去的母亲，点头感喟不已。

“珍儿自有珍儿的去处……”

那年，她不过十来岁，传闻父亲和哥哥随陈王春打猎得一只小麋鹿，长得甚为灵巧，还没来得及去讨要，就听父亲说茹夫人春日泛凉，心口钝痛，想要一个鹿皮靠枕。

茹夫人说的“瘦”，对于已经成人的女子而言，是个和春秋一样的禁语。

辛老太太侧脸看孙女，姣好的容颜熠熠生辉，疲累的神采顿时柔嫩，摸了摸她的脸：“去吧，这些日子清减了很多，脸都小了。”

辛汇还特地想了一想，倘若真的成了王后，那天然是要有王后模样，甚么德容言功、威仪气度之类的。她还特地在家照着刘老嬷嬷讲的复习了一会，但不过半天，又甩到脑后去。

老嬷嬷瞠目结舌，没多久便执意辞去教习职务，辛老太太摆布留不得，最后只得让她告老回籍去了。

接着，父亲便有些喘不上气似的，“珍儿性子娇纵……却不是最合适……况，她不过十来岁……”

左顾右盼，摩拳擦掌，终究等得父亲和哥哥返来了。

美牙对撒娇这回事心不足悸，但见蜜斯眼神殷切，正迟疑间，忽见她眼睛微微眯了起来，嘴角也一边翘起，美牙顿时心头一跳，赶紧应下一溜烟的跑了。

老嬷嬷呆了一呆：“但是王后身边近侍天然是……”

她当然晓得祖母为甚么不高兴，所谓功高震主，辛家在陈国的职位已是百尺竿头，难再进一步，纵使陈王气度宽广，曾经容得下辛家，但如许国度危急关头，王派去的求救使者恰好回了重臣的府邸，如何不让人想起妫家伐吕那样以下犯上取而代之之事。

直到大齐伐陈前，父亲终究也带她一同春狩，她才明白父亲的那句话的意义。

这会，她跟老祖母撒了会娇，满腹苦衷从佛堂出来，一不留意就已顺着幽径到了前厅。便听闻门口几个丫头与内里的门房吵吵嚷嚷，接着便见婢女美牙面带怒容走了出去。

她呼吸一窒，只觉热血上头，这个庶夫人实在是太太太可爱，可爱至极，父亲常日忙于朝政已经够辛苦，竟然返来还要被她如此当牛做马的骑！

辛汇开端还欣喜道：“我随父亲进宫时，便是父亲，也不能直视贵妃姐姐，更不要说王后娘娘，常日世人只消远远一见，都已经膜拜而礼――就算他日我仪容有失，谁都看不见，又有何干系？”

安宁侯又问辛汇如何想，辛汇也无甚多想，总之是要嫁到宫中，嫁给糟糟老头陈王，天然比不过平和靠近的太子，再说太子对她也算是和蔼风雅，那次春狩捕猎的兔儿鹿儿也大多送给她。更何况，有父亲哥哥在外护着，天然他日安枕无忧，太子妃到王后亦是水到渠成。

但辛老太太听了楚国遣使的好动静，并未显得非常欢畅，细细问了来人景象后，更是神采怔怔。

屏风那边，茹夫人嘤咛一声，像一串珍珠落在地上似的，余音缠绵，嗔道：“珍蜜斯的性子，还不是侯爷您偏疼宠出来的……”

话还没说完，就听父亲痉挛似的闷哼了一声，辛汇心头一急，上了一步，从雕花屏风裂缝中看去，倒是茹夫人赤身披发，面如红霞眼梢斜飞的坐在父切身上，而父亲已然满头大汗，似难受又似欢乐的模样。

辛汇恨不得立即上去将她扯下来，扔进家里的马厩去让她骑个够，但是到底还是怕父亲护短活力又怒斥本身，她摆布一瞟，眼睛骨碌一转，便折身去牵了那窝在角落的小麋鹿，扭着它耳朵狠狠一脚踹出屏风那边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