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章[第2页/共3页]
别人都是仗势欺人,她这是仗丑驳嘴。
睿亲王德昭,一块无人享用的大肥肉。
人只要两条腿,马有四条腿,追至一半,实在没了力量,晕天眩地的,眼冒金星,哈腰大口喘气。
德昭心下一顿,不由自主地俯腰捞起她的下巴,一只手作势就要去摘她的面纱。
马屁精就马屁精,多少人想当还当不成呢。
不怕你看,就怕吓着你,话中含义,简朴了然。
隐去了王爷身份,往人前一站,他也有天生高傲的本钱。
林间,他牵着马,她牵着猎犬,亦步亦趋。
幼清又一次细瞧他的脸。
他脸不白,透着风吹日晒后的小麦色,而长年交战疆场的艰苦,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太多陈迹,他还是个养尊处优的人。
她竟如此粗心!
她在安抚他。
幼清一噎,顿了半秒,又将话接下去:“看来王爷的心上人,定是个绝世美人。”
德昭想起甚么,问她:“你入府几年了?”
他瞥她一眼,招了招手,表示她跟过来。
难怪府中那么多人前仆后继想尽体例涌上去,见了他就跟饿狼见了肥肉。
咬咬牙,梗着脖子,“爷,再来一次罢。”
幼清想,待她有朝一日入了地府,定要问问阎王爷,大好的人间,为何要分出主仆来,大家安闲和睦,岂不天下承平?
幼清一边点头,一边狼狈地站起来,挨着了他的手,只觉分外炽热,自指尖伸展开来,一起烧到耳朵根。
德昭望怔了眼,待回神收敛,忽地瞥见中间人落拓安闲,明显晓得了他在瞧她,却不躲不闪,没有一丝害臊怯意。
“你是个识相的。”
想起坊间对他的描述:杀人如麻,冷血无情。
待她回过神,已经下认识后退,躲过了德昭伸来的手,身子一倾,失了重心,颠仆在地。
但是一次是偶尔,两次便是成心的。
德昭点点头。
幼清同那府里那只养了最久的猎犬说话,“平日里你最是聪明的,今儿个可得替我找出条路来,这天如果黑了,野兽出没,我可就死定了。”
猎犬忽地吠起来,躁动不安,幼清低下腰去安抚,暗自想道:毕竟还是黑乖乖们念得她的好。
幼清感觉他看得太久,那目光清楚已不是方才那般迷离失神,如果说他刚才看的是别人,那么他现在看的,就是她了。
幼清一下子猛地回过神,完了。
正说着话,猎狗吼吼又叫起来,对着左上方的丛林狂吠。
从稀少枝叶中透过的光亮晃晃地照着,一个足迹一个光斑,他一袭金甲轻铠,眼儿稍稍挑高,双腿勒住马背,“瞧你如许,倒不是很乐意。”
左不过是他的一时髦起,那里就是真想着要赏她?
幼清一笑,借机恭维他:“想必王爷也是此中之一。”
说他欺负人么?他是王爷,高高在上,一根手指就能捏死她,欺负?这又算得了甚么。
有事理。
多说多错,不说还是个错。
屏了气味,谨慎翼翼往上瞧,睨得德昭站在那边,身姿矗立,面庞淡然,下巴微抬,并没有透出几分愤怒成羞的意味。
两人一前一后,刺眼烈阳已褪,夕照余晖散落枝头。
她的步子很轻,游影似的,让人几近发觉不到她的存在。德昭用余光去瞄,一点一点地打量她,瞧了额头瞧眼睛,再往下便瞧不见了,视野往下,瞥到她的一双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