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6章[第2页/共3页]

葛钟分不清燕思空是不是在讽刺他，却也懒得计算，他不等燕思空，本身抬头将一盅酒干了。辛辣的酒液流过喉道，灌入体内，他薄弱的身躯抖了抖，疼痛和酷寒都被麻痹了几分，他呼道：“好，好酒！”

燕思空笑了笑，重新拿起了那张葛钟不屑于看一眼的罪书，摊开了大半，置于他面前，轻声道：“大人是书画名家，大人前几年写的《尘圣旨》，被赞誉为有《伯远帖》之风采，晚生不敢班门弄斧，只请大人纡尊品鉴，这字，仿得可还行？”

葛钟也不客气，端起碗扒了几口。

葛钟吃完了饭，有些衰弱地靠在墙上：“你走吧，不管你想说甚么，我毫不会画押。”

葛钟嘲弄一笑：“敬我甚么？”

燕思空也跟着干了一杯：“葛大人，饭菜还热着，快吃点吧。”

“你们查到会仿人笔迹之人了吗？”葛钟两手抓住铁栏，“你们去查，荆州没有，就去其他处所查，去查啊！”

葛钟怔了怔，看向燕思空：“你晓得？”

燕思空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，与这怨杀之气冲天的处所格格不入，可他本来萧洒安闲的气质已完整被阴冷所代替，这一袭游走于暗中之地的白，也不免显得有几分幽诡。

燕思空好半天赋止住笑意，他摇了点头，感慨道：“真想不到，葛钟，葛大人，竟是如此刚烈不平之人，这一身傲骨嶙嶙，的确有垂范天下的气度。可惜啊可惜，若不是晓得你的真脸孔，我都要敬佩你了。”

葛钟俄然冲动起来：“你但是晓得甚么？是谁谗谄我？那些、那些手札，都是谁写的，又是谁放入我府中的，是不是你，是不是你！”

燕思空赏识着葛钟狼狈而猖獗的模样，他感到无上的愉悦，他轻笑道：“葛钟，你还记得十一年前的广宁吗？”

“我没有谋反！”葛钟恶狠狠地瞪着燕思空，“你到底晓得甚么？”

典狱长了然一笑：“燕大人单枪匹马出使夔州，凭着三寸不烂之舌，兵不血刃就拿下城池，我等佩服，难怪大将军要派您来，您放心。”他号召狱卒都跟他出去。

葛钟眼都未抬，喃喃道：“我没有谋反，我是冤枉的，我不会画押。”

“别白搭力量了。”葛钟一张嘴，声音黯哑不已，“我是冤枉的，我没谋反，你们要杀要剐，我也毫不会画押。”

“大人不肯画押，终究的结局，不是屈打成招，就是强行画押，介时那罪行上的每一条，就都坐实了，可大人若情愿画押，大将军和长史大人便会从轻对待大人的儿子。”燕思空勾唇笑道，“比来皇太后身材不佳，陛下是个孝子，只要到时奏请陛下宽恕仁人觉得皇太后祈福，大人的儿子便能活下来。”

葛钟两眼无神，淡然地看了他一眼，就要转过身去。

“大人罪过累累，难逃一死，莫非也一点不为本身的儿子、亲眷筹算吗？”

囚室内的人仿佛发觉到了甚么，渐渐转过了身来，那满脸灰败之色，一夕之间衰老了二十岁的人，恰是葛钟――曾经风景无穷的两湖总督，现在的阶下囚。

“葛大人。”燕思空轻声道，“明日我们就要出发回京了，我带了些好酒好菜，可愿与晚生共饮两杯？”

“罪行之事，稍后再谈。人生而如浮萍，风雨不由己，何不及时行乐，别孤负了这一顿美酒好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