序章（六）[第2页/共3页]

“阿藜――”女人曲折的五指绝望地抓住了那双覆在她脸上的小手，她伸长了脖子，喉咙里冲出一声刺耳的惨叫。

没有火盆，没有热水，没有巫女，没有产婆，没有他。

赵伯鲁伸手紧紧地抓住了车幔的开缝。

时候仿佛在这一刻呆滞，车里车外竟没有一点声音。

“嘿，你醒醒。”黑暗中，一双温热的小手端住了她的脸。

“喂，你是智府的逃奴吧？如果刚才被智瑶发明，他不会真的剥了你的皮吧？”赵伯鲁想起那些关于智氏的传言便感觉有些恶心，这个惊魂不决的女人看起来是真的吓坏了，这么冷的天，竟然满头大汗。

“对不起……”她梦话，有泪水混了汗水滑落耳际。

智瑶闻声立马赶到车前。

红衣孺子薄薄的两片唇似饮了血般殷红，他一张一合间吐出来的话，如同一把薄刃的匕首一寸寸地刺进她的心口。那一夜，他没有剖开她的肚子，他挖走了阿藜胸口的一块肉。她的阿藜痛到满地打滚，她却只能被绑在墙角听着他一声声绝望的嘶吼。现在，那红衣孺子就站在马车外，他仿佛在与甚么人说着甚么话，可她听不见，她脑筋里只要嗡嗡的乱响和婴儿悠远凄厉的哭声。她讷讷地松开压在少年脖子上的匕首，转而将匕尖对准了本身越来越痛的肚子。她等不了他了，或许这孩子本就不该来到这世上。她与运气挣扎了太久，是时候放弃了……

“阿爷，为甚么要等着她把孩子生出来再吃呢？我们用剑将她的肚皮剖开，不也能把孩子取出来吃掉吗？”

“狐氏孙，其阳重瞳兴国，其阴青睐亡晋。二者皆异，千日内食之永寿。”

一声颤抖的哭声蓦地划破荒漠的沉寂。

女人捧着越来越痛的肚子倒在了马车上，她的头顶着车壁，苗条的脖子跟着一声声的嘶吼不断地向上拱起，在她分开的两条腿间，血液横流。

她的孩子在她腹中翻江倒海，痛得她五脏六腑仿佛一一被扯破。那没法接受的痛苦如地底的烈焰将她烧成了一团灰烬，这灰烬又在冗长的煎熬中冷却结冰。好冷啊，她感喟着缓缓闭上了眼睛。她没有力量了，她太累了，她需求歇息一下，就一下……

那一年，她十五岁。他是她婚礼的祝巫，他承诺她的父亲要保她一世安然。

女民气惊。

“阿爷，若煮了汤也分我一碗吧！”

“如何办，我阿爷两天未醒了，你身上那里的肉最管用，胸口还是大腿？算了，你的腿不洁净，还是挖胸口的吧！”

“诺！”车外二人异口同声。

为甚么不可？赵伯鲁被史墨吼得有些傻眼，但他很快就发明这马车里的氛围有些不太对劲。一个逃奴上了晋太史的车竟然不告罪，不可礼？太史虽没理睬她，却也由着她如许无礼。这女人许是吓忘了，可太史呢？人不能带回赵府去，莫非还能留在太史府不成？这太史府里，除了巫士就是巫女，他要一个有身的女人做甚么？赵伯鲁的内心塞满了疑问，可当着史墨的面，却又不敢问。因而，他只得闭上眼睛，学着史墨假寐。

哇――

“无恤，我们出城。”一脸安静的史墨仿佛闻声了女民气里的话。

赵无恤停上马车一把翻开了车幔，车内的景象让他的脸上可贵呈现了一个孩子该有的神情，“她要在这里生孩子？！”他张着一张小嘴，惊诧地看着面前的统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