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8.前世（十一）[第2页/共4页]

窦太后生有四子二女，现下却只留天子与益阳长公主二人，白发人送黑发人，怎能不伤怀。

说是收用，更多倒是摧辱，直到现在杨氏也无封号，同巢王所留侍妾共居一殿，勉强度日。

两人正谈笑，却见玉秋自外间入内, 轻声道：“居士, 太后娘娘召见，马车正在观外等待。”

兵马半生的天子在这场政变中揭示出超乎平常的凌厉手腕，隐太子与巢王身后，诸子十数人无一幸免，尽数被杀，只留下归德与和静二位县主。

“我先去换衣, ”钟意定了心, 叮咛道：“请来使暂待。”

此为防盗章　　她说的是打趣话, 玉夏却当了真，细心打量她面色, 欣然笑道：“居士气色大好, 不输畴前, 丧事丧事。”

钟老夫人晓得胞姐内心苦，可这类事是没法儿劝的，谁碰上都受不了，唯有长叹一声，寂静不语。

钟意宿世再醮秦王，何皇后也是她的婆母，当时候因太子之位，这对亲兄弟早已势同水火，何皇后对峙立储以嫡长，太子无错，不成轻废，更偏向于皇太子睿，也曾为此怒斥秦王政。

何皇后是天子原配嫡妻，同舟共济多年，豪情深厚，极得天子恭敬，后宫固然时有新宠，却从没人能超出中宫。

那人萧萧肃肃，开朗清举，立在那边不语，便自生一种气度，见钟意看过来，点头示礼。

钟意道：“尊驾并非草木，如何晓得草木无情？”

钟意笑容微顿, 有些讶异：“太后？”

凡俗削发，便是别了尘凡，与死有甚么辨别？

那人一顿，答道：“草木无情，当然也没故意。”

“是，”天子顿了顿，方才道：“母后保重身材，儿子走了。”

窦太后神情冷酷，置若罔闻，钟老夫人则目露担忧，握住她手，悄悄唤了句：“阿姐。”

“真是好孩子，”窦太后的手掌干瘪而暖和，拉着她在身侧坐下，顾恤道：“我前阵子病着，也不晓得这事，今早听宫人说，还当是在诓我，叫你祖母入宫一问，才知是真的。”

他旋即领悟过来，再施一礼，苦笑道：“怀安居士，先前是我在理，还请不要戏弄我了。”

朔风起，秋鱼肥，这时节垂钓，恰是恰到好处，钟意静得下心，对湖坐了大半个时候，木桶便已经半满。

他几次三番道歉，确有诚恳，钟意也不难堪，解了帷帽，还了一礼：“有来有往，你我两清了。”

“好利口，猎奇思！”来人一时无言，旋即笑了，翻身上马，躬身行了一礼：“荥阳郑晚庭，方才冲犯，居士勿怪。”

……

钟意说：“她已经死了。”

钟意上一次入宫, 还是新春宫宴之际，据现在也不过半年多，倒是时移世易, 大不不异了。

何皇后脾气和顺，极有贤名，后宫前朝，从没人说她好话。

“如果别人，必会被你问住，但我不会，”那人大笑，声音开朗：“我祖母身材欠佳，自去岁起，我便食素，为她祈福。”

宫人们将垂帘放下，遮了光芒，影影绰绰的，瞧不见外间如何，天子仿佛风俗如此，隔帘向太后问安。

“自此地向西便是，”钟意答了他，又问：“你去找谁？”

“让人将武德殿清算出来，”提起爱子，天子语气较着的舒缓起来：“等青雀归京，便叫他住到那儿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