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3.倾诉[第4页/共5页]
乐工想是得了叮咛,奏的是龟兹曲调,闲适婉转,另有内侍引了曾经不成一世的颉利可汗上殿。
那使臣面露讪然,声气讷讷,倒很有几分气度,躬身一礼,道:“阿史那延受教了。”
而她合上眼,泪珠滚滚落下:“你那么坏,又那么会哄人。”
大唐臣工力挫西突厥,太上皇倒很欢畅,皇后见无人再语,含笑道:“吹打吧,别叫颉利可汗久等了。”
“有日子不见居士了,”王珪笑着为她和魏徵斟酒,谢道:“先前扬州夙儒之事,牵涉隐太子建成,我与玄成都曾是其旧臣,不好开口,幸而居士直言,本日既相见,合该敬你一杯。”
李政几经迟疑,终究还是弯下腰,将少年人展转反侧的情思说与她听:“阿意,你对我有没有一丝一毫的中意?”
思及此处,她不免有些感慨,连本来欢乐的宴饮,也失了几分兴趣。
李政的心俄然痛了起来,一时说不出话来。
这原是天子即位之初制定的乐曲,向来以威武雄浑,上国气象著称,钟意先前只是听闻,亲目睹到,却还是第一次。
心中闪过几个动机,她却没有游移,自去席位上坐了,笑着同魏徵与王珪问安。
魏徵与王珪一道举杯,笑道:“为居士方才所言,敬你三杯。”
他叫她阿意,声音和顺而缠绵,像是畴前一样。
钟意听得一怔,忍俊不由,唇角眉梢处不免露了些,王珪也笑了,连惯来严厉的魏徵,嘴角也弯了些。
沈复安静道:“陛命令怀安居士为相,一是为表扬其孝行,二是为崇拜其德才,居士不惧天威,屡有诤言,士林叹服,颉利戋戋降臣,如何能相提并论?”
太上皇伉俪与帝后相携而至,殿中人起家问安,太上皇表示落座以后,乐声不断,却有鸿胪寺丞引着番邦使臣上前,顺次膜拜问安,呈上己方贡物。
李政见她醉了,倒有些借机摸索的意义,期呐呐艾道:“我听人说,昨日你同沈复活了吵嘴?”
李政见她面染醺然,微有绯色,心中一软,答非所问道:“真是可惜。”
李政惯来天不怕地不怕,现在有了心仪的女郎,竟也生了几分害怕。
沈复一时无言,钟意则道:“颉利归降,还是罪臣,怎可与唐臣并列?陛命令其为右卫大将军,乃是分外虐待,天恩浩大,倘若以此为由,漫天要价,倒是不知天高地厚。以德抱怨,何故报德?唯有以直相报耳。”
定襄县主本日也在,便坐在韦贵妃身侧,听西突厥使臣那句“珠联璧合”,掩口低笑:“那人眼睛倒尖,可惜那两人没这福分。”
钟意表情尚佳,神采倒也温暖,见他表示玉秋暂退,也不动气,道:“殿下如何过来了?”
几人正沉默,却有内侍引了番邦使臣入内,前后列席。
王珪多饮了几杯,有些醺然,已经向天子告别,同夫人一道拜别,魏徵则出殿去换衣,夫人裴氏则正同齐国公夫人说话,她们都是河东裴氏女,算是表亲。
诸番当中便以西突厥权势最为强大,是以勇于开口,其他小国使臣虽未言语,面上却也透露附和之色。
益阳长公主扫了眼,低声叹道:“皇兄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给太子留了。”
太子身侧是雍容华贵的太子妃,秦王未娶,身侧无人。
使臣无言以对,寂静半晌,目光俄然转向钟意,道:“我一行自边疆入内,听闻天可汗册封一名女子为相,想是上座贵女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