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攻为守4[第1页/共3页]

他一边说着，用根齐臂长的木勺在光可鉴人的粥桶里划拉着。等桶里的稀粥起了个拳头大的旋涡，他才顺势一顿，蜻蜓点水般的在粥面上悄悄一舀，顺势朝吴明碗里一丢，一碗粥进了碗里，先漾出了一小半。吴明怔了怔，正有些不悦，那兵士用木勺在桶里支起了双臂，顿挫顿挫地喊道：“下一个。”

黄沙城事件后，两人仍常常拌嘴，但火药味降了很多，剩下的只是美意的打趣。

……

确切，上面但是十万饥民，这么一点粮食，不管如何玩弄，也只能做做模样，让饥民照照镜子。他却不晓得，李忠的目标，就是做个大要工夫，引百灵圣母现身。而不是他转了性子，一心向善。

吴明和简飞扬一前一后，举着个从路边拣來的破碗，沿着长龙走到了粥棚下。阿谁施粥的兵士斜着眼睛，睇了吴明一眼：“倒是人高马大的，白长了一副好皮郛。”

他转过甚，又在灾黎群中寻觅起來。可一眼望去，黑压压一片满是人头，那有伊人半兼顾影。李忠看了半天，眼睛发胀，漫无眉目，心中更是一片欣然。

等那几个兵士走得远了，简飞扬才拍了拍身上灰尘，狠狠地吐了口痰，低声咕哝道：“狐假虎威的东西，敢踹你简大爷的尊臀，等会要你都雅。他妈的！”

沙里飞忍住笑，小声对吴明道：“将军，仇敌防备森严，谨慎之极，我们要想混水摸鱼，看來机遇不大。”

晨光微露。

吴明盯着城头，也是小声道：“不要急，先看看再说。”

几百个兵士在锣声中出了城墙，然后开端架设粥棚。吴明穿戴一身褴褛衣服，把赤宵用匹粗布裹了，再用泥土抹成了花脸，就成了一个实足的灾黎。现在，除非李忠面劈面细心辨认，绝会想不到他另有这么个老朋友混在灾黎堆里，正在打他的主张。

有他一带头，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拥戴声。四周保持次序的兵士齐刷刷的朝这边看了过來，神采不善。刚才那小队长骂了一句，大步朝这边走了过來。

“直娘贼，粮食呢，我如何沒在水里看到粮食，就是浑浊点的米汤嘛。”

沙里飞怒哼一声，正待反唇相讥，吴明突地转过甚，沉声道：“噤声，他们动了。”

“父亲大人是不会究查的。”李忠嘴角一勾，暴露一丝奸猾的笑意：“陈将军说得对，万事不成做得太绝，就算不真去做，模样还是要做做的。我只用一百來石粮食，却为父亲免除了见死不救的坏名声，你说，父亲大人是会嘉奖我，还是会奖惩我？”

吴明忍住肝火，退了下來。简飞扬领了稀粥，三下五除二就喝了个精光，然后几步赶上了吴明。还沒走出多远，他把破碗朝地上一摔，再也忍耐不住，破口痛骂道：“他妈的，这清汤寡水的，那边是甚么稀粥，清楚就是刷锅水。”

昨晚回城以后，李忠找陈姚民谈了半天，然后决定开仓施助，虽明知陈老将军做事极有分寸，但他仍有些担忧。

和简飞扬各挨了五军棍后，沙里飞收敛了很多。之前见到吴明，表情好的时候喊声吴将军，表情不好的时候理都不睬。现在判若两人，每见吴明，老是规端方矩的称声将军，连带着那些沙匪也诚恳了很多。现在虽不能做到令行制止，却也大见转机。吴明心下也有些感慨。

简飞扬在吴明身后嘀咕道：“这些守军真他妈的磨蹭，架个粥棚都要搞半天，如果老子的兵也是如许，早就罚他冲厕所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