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八章[第1页/共3页]
上山时你扶我脚,下山时我靠你肩。
我违此誓时,你死在我前。
荆公为人至俭,肴不过四器,酒不过三杯,饭不过一箸。东坡告别,荆公送下滴水榜前,携东坡手道:“老夫幼年灯窗十载,染成一症,老年举发,太病院看是痰火之症。固然服药,难以除根。必得阳羡茶,方可治。有荆溪进贡阳羡茶,圣上就赐与老夫。老夫问太病院官如何烹服,太病院官说须用瞿塘中峡水。瞿塘在蜀,老夫几欲差人往取,未得其便,兼恐所差之人一定用心。子瞻桑梓之邦,倘尊眷来往之便,将瞿塘中峡水,携一瓮寄予老夫,则老夫朽迈之年,皆子瞻所延也。”东坡领命,回相国寺。
单看黄州府,余官俱在,只贫乏个团练副使,荆公暗记在心。命徐伦将诗稿贴于书房柱上。明日早朝,密奏天子,言苏拭才力不及,左迁黄州团练副使。天下官员到京上表章,起落勾除,各自安命。唯有东坡心中不平,心下明知荆公为改诗冒犯,公报私仇。没何如,也只得谢恩。朝房中才卸朝服,长班禀道:“丞相爷出朝。”东坡露堂一恭。荆公肩舆落第手道:“午后老夫有一饭。”东坡领命。回下处修书,打发湖州跟官人役,兼本衙管家,往旧任接取家眷黄州相会。
你依此誓时,我死在你后;
午牌过后,东坡素服角带,写下新任黄州团练副使角色抄本,乘马来见丞相领饭。门吏通报,荆公分付请进到大堂拜见。荆公侍以师生之礼,部下点茶,荆公开言道:“子瞻左迁黄州,乃圣上主张,白叟爱莫能助。予瞻莫错怪老夫否?”东坡道:“晚门生自知才力不及,岂敢怨老太师!”荆公笑道:“子瞻大才,岂有不及!只是到黄州为官,闲暇无事,还要读书博学。”东坡目穷万卷,才压千人。本日劝他读书博学,还读甚么样书!口中称谢道:“承老太师指教。”心下更加不平。
未几时,荆公出堂。守门官吏虽蒙苏爷瞩付,没有纸包相送,阿谁与他禀话,只将角色抄本和门簿交纳。荆公也只当通例,未及旁观,心下记取菊花诗二句未完韵。刚好徐伦从太病院取药返来,荆公唤徐伦送置东书房,荆公也随后入来。坐定,揭起砚匣,取出诗稿一看,问徐伦道:“刚才何人到此?”徐伦跪下,禀道:”湖州府苏爷服侍老爷,曾到。”荆公看其笔迹,也认得是苏学士之笔。口中不语,心下迟疑:“苏轼这个小牲口,虽遭波折,轻浮之性不改!不道本身学疏才浅,敢来讥讪老夫!明日早朝,奏过官里,将他削职为民。”又想道:“且住,他也不晓得黄州菊花落瓣,也怪他不得!”叫徐伦取湖广缺官册籍来看。
若依得这诗时,大家都要如此,谁是白痴,肯束手相让?就是一时得利,暗中损福折寿,本身不知。以是佛家感导世人,吃一分亏,受无量福。有诗为证:
东坡扶起砚匣,乃是一方素笺,叠做两摺。取而观之,本来是两句未完的诗稿,认得荆公笔迹,题是《咏菊)。东坡笑道:“士别三日,换眼相待。昔年我曾在京为官时,此老下笔数千言,不由思考。三年后也就分歧了。恰是江淹才尽,两句诗未曾终韵。”念了一遍,“呀,本来连这两句诗都是乱道。”这两句诗如何样写?“西风昨夜过园林,吹落黄花满地金。”